书城短篇稀奇古怪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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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过年

看电视上采访节目,问现在日子过的怎么样?被采访者几乎是一个腔调:现在的日子好啊,天天都是过年。假如这时有人说年不是好东西,估计这个人也上不了电视。

但年确实不是好东西,据说是上古猛兽,古人燃竹驱之,盖因青竹爆燃有霹雳之声。所以每次过年,大伙要备足炮竹,轰它个头昏脑胀。现在时兴环保,禁燃禁爆,寂辽无声的何物能吓年?它自然会赖着不走,难怪这些人会说天天过年。

我估计说天天过年的这些人,都是年的子孙,因为这位上古猛兽是位兴风作浪的妖怪,听说是会吃人的。我倒不怕它吃人,这身上也没几两肉,若要吃人,也是拣那油水厚实的,但油水厚实的又有可能是它的子子孙孙。

有人安慰我,你不用怕它会吃你,年也在与时俱进改起了革,它早就变了口味,现在最喜欢吃的是那花花绿绿的票子。

这么说很有道理,往常备有炮竹,它都好这一口,每次都吃掉我十几张老人头,现在赖着不走,这钱更是如流水般哗哗直淌,且不知几时才能喂饱它?关键是在喂它同时,也没看到我生活质量有多大的提高,还常常入不敷出捉襟见肘。

真想拜托它远离我,因为现在行情很不好。再说,这过年也越来越没意思,年味淡的就跟一杯白开水似的。回想小时候过年多带劲,走东家窜西家,总觉得别人家的食物比自己家里的好吃。因为每家的食物都是主人亲手精心制作,含有各自独特的风韵。吃好后,还不忘往兜里揣上一些,再捏着红纸包,蹦蹦跳跳地跑在大人前面,领着路,生怕他们不知道下一家的位置。

现在过年依就走动,见面后再彼此说些中听的吉利话,然后尝尝主人的手艺。但那口味已经是惊人的一致,再丰盛的食物也撩不起肚中馋虫。

我们在谈全球化时,我们的味觉已经中国化,还带了点洋味,那是超市里制造的,再烙上M A D E l N C H lNA。这种年不过也罢,免得前后半个月还没一分钱的经济来源。当然,说天天过年的人是看不到这些的,年吃进去的钞票总要吐出一些反哺它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