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贵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罗荷花跳将起来,心里直后悔不该让国华到狗娃家去。这个时候,那位叫凤儿的女人肯定还在。她慌忙抱起棉被,三脚两脚的跑出卧室,还差点让门坎绊一跤。
卧室安静下来,电视里播着咿咿呀呀的戏曲,萧传贵是一个字儿也没听清楚。他集中意念,努力地把手抬高一寸又一寸,反复练了几次,直到累的喘不过气来才做罢。
这一静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又开始在脑中缠绕,各种可能的和不可能的结果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放映。好在这电影没放多久就被小宝的喊叫声打断,这小家伙刚从狗娃家电视里看到武打片,学着蛮汉的样子,“咣当”一声踹开卧室的门,有模有样地大喊一声:
“呔,爷爷回来了。”
荷花对儿子屁股就是一巴掌,笑骂道:
“没大没小,你是谁爷爷!”
接着对跟进来的国华说:
“今天晚饭归你弄,我要把出门用的东西捡一下。”
国华道:
“捡什么,也就几天的事,带一套换洗的内衣就行。”
“你说的倒轻巧,拖家带口的出远门,要是不准备齐全,一时想买都找不到地儿。这事你别管,你把饭弄熟就行。”
荷花把国华推出门外,又转身对小宝说:
“你疯了一下午,现在也该做点事。去,到灶下帮你爹烧火。”
小宝的兴奋劲还没过,双手作揖,怪声怪调地说:
“得令。”
秀儿也想跟着小宝出门,却被荷花一把拉住说:
“你就在这给娘帮忙。”
传贵听着荷花在指挥他们几个,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嘿嘿笑道:
“那女人在狗娃家还没走吧。”
荷花从鼻腔里哼哼两声,打开衣柜酸溜溜地说:
“我去的时候他们两个正黏黏糊糊说的起劲,特别是秀儿她爹,眉飞色舞的跟没见过女人似的。秀儿,你爹跟那个阿姨都说了些什么呢?”
秀儿道:
“他们说了好多话,娘想听哪段?”
传贵看到荷花吃醋的模样,心里有些酸苦,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对秀儿说:
“你就从头开始说。”
秀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
“爸抱着棉絮进去是二婶接的,然后二叔给爸递烟,爸没接。二叔就请爸坐下,问爸在哪上班,一个月有多少钱。又问爸是哪的人,爸说他自小过继给舅舅家。娘,过继是什么意思?”
荷花一边收拾国华和自己以及孩子们要换的衣服,一边应着秀儿的话胡扯:
“就是出去玩的意思,后来呢,后来你爸怎么又跟阿姨扯上了?”
秀儿小嘴巴嗒巴嗒道:
“后来阿姨来了,她说:‘巧啦,我也是那儿人。’又问是哪个乡哪个村,还说了些上学的事。”
荷花在肚子里暗骂凤儿一声:骚蹄子,变着法子想接近我男人。她不露声色地问秀儿:
“上学?上什么学?那个阿姨比你爸还大两岁。”
“我不知道,反正听他们说在县里是同一个学校的。”
传贵琢磨道:
“估计两个人高中是一个学校。”
秀儿忙点着头:
“嗯,嗯,他们还说了学校好多老师,后来又说唱歌弹琴。那个阿姨还问我会不会弹,说以后她教我。”
“要她教什么,以后娘教你。”
传贵嘿嘿直笑:
“你教孩子!你会吗?”
荷花也乐了,把要带的衣服装进国华带来的大行李箱里,转身对传贵说:
“不会我可以学啊,学会了再教秀儿和小宝。”她接着又问秀儿:
“后来还说了什么?”
“后来没说什么你就进来了。”
传贵对荷花叹道:
“你呀,说你什么好呢!自己捉个虱子搁在头上。要不我回头找个机会跟他们两口子说清楚?省的你抓头不是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