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梓绿刚想开口即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卓星儿手腕的伤口被流淌的溪水冲洗后,她的伤口在清澈的溪水中清晰可见,只见本来很深的伤口在迅速的愈合中,片刻后似乎成了表皮的伤痕,再过片刻,原来不规则皮开肉裂的伤口恢复得平整光滑,甚至连表面的肤色都与手上其他地方一致。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卓星儿的手仿佛根本就没有受过伤。
转过身来,将手递到了陆梓绿的眼前,不出所料,卓星儿见到了他目瞪口呆的模样,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左右端详。
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和激动,陆梓绿一把抱住了卓星儿:“你这坏心眼的臭星儿,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啊。你知道刚才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割脉自杀对不对?放心吧,我是死不了的。”卓星儿接口说道。
“不许你说那个字,你要和我一起走过一辈子,一起变成老公公和老婆婆。”陆梓绿深情地凝视着卓星儿。
心虚地避开陆梓绿的眼光,卓星儿将话题转移到今天来“星星谷”的真正目的:“梓绿,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和我一起来这里吗?”
被卓星儿突然这么一问,陆梓绿迷糊地反问:“为什么?”
“呵呵,你明明是很精明的人,为什么有些时候总是犯迷糊。”卓星儿笑说道。
“啊?”陆梓绿更迷糊了。
卓星儿只好提示说:“我的伤痊愈的过程你都见到啦。”
“哦,这溪水真是太神奇啦!”陆梓绿想去刚才见到的情景感叹道。
“我就怕你不相信,所以才故意弄伤自己的。你亲眼见到了总该相信了,现在你褪衣服下水吧。”卓星儿指指溪流后背转过身去。
“为什么?”陆梓绿一把拽住卓星儿的手将她拽入自己的怀中,自己怎么一进“星星谷”就完全听不懂卓星儿的话似的,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这样抱着她,静静的享受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卓星儿闭上双眼,放松心情任由陆梓绿的双臂环抱住身躯,就让自己再贪图点温暖,就让自己再留恋这片刻温馨。
依偎片刻后,卓星儿稍微一挣脱,离开了陆梓绿的怀抱,“梓绿,说正事吧。”
“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回事呢?”陆梓绿恋恋不舍眼睁睁看着卓星儿离开自己的怀抱。
“这溪水的秘密我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知道秘密的人多了一个你。‘星星谷’内的这条溪流能治任何伤口,也包括你脸上的伤痕。”卓星儿肯定地说。
“什么?”这下陆梓绿才把一切联系起来,他实在不敢相信,可是刚才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又让他觉得这溪水也许真能让自己恢复原来的容貌。陆梓绿从心底感激卓星儿,感激她的信任,这条溪水的神奇功能的确是个天大的秘密,不管结果能不能治好自己脸上的伤疤他都感谢她。
卓星儿正色地说道:“你的伤痕虽然只在脸上,但我想你伤得比较严重,而且已经拖了那么久的时间,应该全身都浸入水中会恢复得比较好。最重要的你得尽量闭气的时间长点把脸埋入水中,你的伤势是旧伤,也许要花的时间比较长,你就多换几次气。你褪衣服下水吧,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在附近帮你守着。”
话说完后卓星儿看了陆梓绿一眼笑了笑,突然她向前走了两步踮起脚尖轻吻了他的嘴唇然后转身掩面飞奔而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陆梓绿突然有股心惊胆寒的感觉,仿佛眼前的背影不是走出自己的视线而是正在走出自己的生命。刚才卓星儿朝着自己笑的影像似乎又在前面闪现,虽然她把自己的脸涂得一片漆黑,可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刚才的眼神好奇怪啊,似乎充满期待很开心,但又带着浓浓的愁绪和丝丝不舍。想到这里陆梓绿的心猛地一揪,可是嘴唇上似乎犹在的余温让他的心又放了下来,暗笑自己多心,也许卓星儿只是因为那一吻害羞才掩面离去的吧。
放下心来后,陆梓绿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迈入溪流中。关于恢复容貌本来陆梓绿已经绝望了,没想到如今又有了复原的希望,他的内心此刻是千般滋味混合在一起实在非笔墨和言语所能形容。
躲藏在大树后面的卓星儿深情地凝视着陆梓绿,其实他受伤的只是脸部,只要把头脸浸入水中即可,但她怕他发现自己离开而来追赶自己,所以才要他脱去全身衣服整个人浸入水中。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陆梓绿开始解腰带准备褪衣赏,卓星儿猛地转过身来,将背靠在树干上紧闭上双眼,不受控制的泪水从眼眶里倾泻而出,诉说着这个从来就不曾被幸运之神眷顾过的姑娘内心的巨大伤痛。
听到陆梓绿扑入水中的声音,卓星儿笑了,她泪眼朦胧却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欠他的总算还清了,从此,天涯海角与君陌路。步履蹒跚的卓星儿摇摇晃晃慢慢地走出了“星星谷”,她的手按住心口,原来真的有心痛这种感觉的,本来她以为自己承受的苦难够多了,应该已经麻木甚至是刀枪不入能承受任何打击,没想到爱所带来的痛楚竟令自己难以忍受。如果有机会再做一次选择,自己会不会还是这样做?卓星儿再一次问自己,答案依然是相同的,所以她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看到这里,隐藏在云霄上观看的红娘抑制不住想现身,却被师傅月老一把拽住了:“你这小妮子不要瞎搅和。”
“师傅,我只是觉得那‘扫帚’好可怜,想下去敲敲师弟的脑袋,让他赶紧追啊。”红娘跺着脚说。
“人间有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分开一下对他们俩这段情更有好处。”千百年来看惯人间情情爱爱与分分合合的月老似乎看得更透彻。
红娘不太情愿地嘟着嘴说道:“师傅,你好硬的心肠,难道你看着那‘扫帚’伤心欲绝的模样不觉得难受吗?”
“我那里是硬心肠,我根本就是没心肠。”月老点了点爱徒的鼻子笑着说,“你呀,老是牵红线看惯了人间的红男绿女的结合,反而对分离看不透了。”
“我是看不透,师傅你就快说,不要卖关子了。”红娘拉扯着月老的衣袖摇晃着撒娇道。
月老呵呵一笑解释道:“依我看卓星儿对陆梓绿是情根深种,但陆梓绿就不见得对卓星儿有真情,也许他只是因为卓星儿是真正不嫌弃他毁容的姑娘所以才决定与她成亲的。只有经历过波折,才能试出陆梓绿是否真心,只有经过考验,这段****才能见分晓。
“高,实在是高,师傅就是师傅。”红娘一句话哄得月老开心不已,师徒二人继续在天上看这段姻缘何去何从?
离开“星星谷”的卓星儿虽然心不在焉,但走到洞口前仍习惯性的弄了点尘土涂在自己脸上,她避开了等候着他们的陆家马车,顺着唯一的路原路返回,打算不再回城镇,在城门口的三岔路口掉转方向到其他地方去流浪,顺便一路寻找,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星星谷”内小溪中的陆梓绿将自己完全浸入了溪流底下,平躺在地底下,小溪虽然不深还不到一米,但流水却很急,而他竟能沉入溪底如同睡觉一般,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已经大半个时辰还不见他浮上水面换气。
陆梓绿“成功商人”的身份让大家都忘记了他自小有极高的武学天赋,虽然他曾经学过武,但所有的人都以为只是一般的花拳绣腿,其实以他如今的身家连个保镖都没有请,可见他的身手的确非同寻常。
说起来陆梓绿可是天下第一门派“少林派”硕果仅存的长老菩修大师的关门弟子,十五年前云游四方的菩修大师偶尔见到他一眼就看出他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葩,又觉得与小小年纪的他十分投缘,破例收他为徒并赠与他多本武功秘籍。凭着过人天赋经过多年苦修,陆梓绿的功夫足可以挤进江湖十大高手行列,只是他从来不以真面目在江湖上行走过,所以也就没有人将陆梓绿与江湖上最神秘武功最高强的高手联系起来。论起辈分,当今少林派掌门年近七十高龄的明空方丈见到陆梓绿还得尊称他一声“小师叔”。
接管“陆家庄”这一年多来,在商场的明争暗斗也有对手请武林高手想除掉陆梓绿,可是无论名声多显赫的高手到最后都莫名其妙的失手了。
刚浸入水中的陆梓绿觉得一阵清凉全身上下似乎每个毛孔都有溪水渗入体内。不一会儿,陆梓绿开始感觉身上的毛孔似乎吸纳着某种神气的力量,几处曾经受过伤的地方与别处感觉不同,似乎有点痒伴随着微微的痛,尤其是脸上烫伤的部位感觉最为明显。心中一阵狂喜,陆梓绿知道有感觉就代表有效果,他收摄心思运起师傅菩修大师传授的龟息功沉入了溪底。
气息缓缓在身体各处经脉运行,等到陆梓绿觉得气息运行一周收功将功力引入丹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一跃而起,陆梓绿竟在溪水中直接拔地而起三丈多,他觉得神采奕奕自身的功力仿佛增强了不少,再低头望着溪水中的倒影,原来红色而且凹凸不平的左脸完全恢复了。
陆梓绿刚想开口呼唤卓星儿却发现自己衣冠不整,他一跃跳上了大石头,拣起自己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套上。
刚穿好内衣的陆梓绿迫不及待地大声叫唤:“星儿,你快来,我好了,我的脸真的恢复了,真的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啦!”
奇怪,陆梓绿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怎么自己这么大声呼唤还不见卓星儿飞奔而来的身影,难道她出什么事情了,想到这里,陆梓绿赶紧穿戴好衣服后施展轻功四处寻找。
当陆梓绿在“星星谷”内外四处寻找卓星儿的时候,她已经快走到城门处的三岔路口了。抬起头来望着远处的路口,到那里来往的人就多了,而自己只要不进城转向另外那条路,很快再过几个时辰最多一天两天就没有人认识自己了,卓星儿仿佛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般异常痛苦,但却看到了未来有一片属于自己翱翔的天空。
突然,卓星儿感觉这条荒凉的城郊之路似乎还有其他的人,她回头一看却又什么也没有,向前走了几步,她感觉更明显了,而且就在身后还有轻微的脚步声。再次转过身来,卓星儿的头上挨了一棍,整个人霎时一阵昏眩的,在晕过去之前的那一刻她只来得及做一件事情。当卓星儿倒下去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对穿的绣花鞋的女人的脚还有另外四只脚则是两个男人,接着,她就完全不省人事了。
在“星星谷”四处找不到卓星儿的陆梓绿不得已只得先出“星星谷”,打算回陆家庄再想办法寻找她。见到陆梓绿容貌恢复令陆财又惊又喜,当他知道卓星儿失踪了也很着急。陆梓绿的心情跌至谷底,就连容貌的恢复也无法令他增添一丝一毫的喜悦,如果恢复容貌的代价失去卓星儿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原来的模样。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飞驰着,突然,陆梓绿大声叫喊:“停!车快停一下!”
车夫刚一勒住缰绳,马还未停下来,陆梓绿已经心急地从车上跃了下来,吓得陆财冒出一身冷汗不停拍着胸口。
陆梓绿一个鱼跃来到路中央,地上一条绿色的手绢十分醒目,他拾起来一看,果然是自己与卓星儿的定情信物。
“这绿手绢星儿珍藏十年,怎么会在路中央出现?星儿肯定出事了?”想到这里,陆梓绿十分惊恐,现在天气不热,可他竟冷汗淋漓湿透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