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好苦好苦,心如撕裂般疼痛,想放声痛哭一场,却又怕更增他们的伤感与担心,只有自己强自忍耐着。
此时才真正明白那句话: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日后只有在梦里得见了。
心中盼着那马车走慢一点,让我再多看娘亲一眼。却不知,再远的相送,最终还是别离。一个转弯,便失了娘亲的踪迹。
约莫走一个来月,终于到西楚的王都长山了。
在凌国时,听到长山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周围具是山岭,到了之后,才发现与以前所想相差太多。
这里不但没什么山岭,而是一片平原,只是在长山城的西边有一座山,长山便是由此得名。
长山城也不若以前所听到的荒凉不堪,城里一片繁华,管理有序,士工农商各行共业,一片欣欣向荣之态,其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云都。
到长山后,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望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虽抱着即来之则安之的心理,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心中暗骂自已,没用的家伙,不就是嫁人嘛,有什么好害怕的。若是他对自己不好,逃跑便是。
一到长山,西楚便有人将我们安排到了驿馆。说是今日天色已晚,公主长途跋涉,今日先好生休息,明日世子再到驿馆来接亲。
心里虽有些恼怒,到了长山,也不将我安排我住进长山王府,而安排在驿站,也太不将我这个凌国公主放在眼里了吧。转念想想,此时已是黄昏,也许是这便是西楚的习俗也未定,明日成亲便明日成亲。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惜雪给挖了起来,惜雪是凌国皇帝给我的陪嫁丫头,又是一番装扮,原本漂亮的喜服经过长途跋涉,已变的有些旧了。
还好纭纭有给我做了一件,那件喜服只在出宫那天穿过,其它的时间都穿的是巧三娘做的那件,当下便叫惜雪帮我穿上。
心中却在默念,柳征啊柳征,你慢点来吧。
他好似听到我的祈祷般,只到午时才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我正待跑出去看,惜雪一把我拉住,道:“使不得啊公主,你还未出嫁,要是让其它人见到了有损凌国形象。”
听她这般说,纵使再好奇也不好再去看了。
惜雪把我拉着坐下,帮我把红盖头盖上。我只得端坐在屋里,一会喜婆便进来了,唱道:“恭喜飞云公主与世子喜结良缘!”
惜雪打赏了喜婆,喜婆便将我背了出去。才一出门,便被一男子抱上了马,顿时鞭炮齐鸣。
我心里却突突跳个不停,之前虽与韩寂曾同骑,可是那时是在万般无奈下的举止。
今日与柳征共骑似乎是名正言顺,但心里却总有些别样的情绪,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他的手轻环着我的腰,透过盖头,我只能看到他的手,那是一双修长而漂亮的手,指节有些发白,却让人觉得很有力道。
我轻轻靠在他的胸前,觉得味道有些熟悉,清清冷冷的,却想不起来是谁。正在发怔间,马停了下来,便知道是王府到了。他一把便将我从马上给拉了下来,丝毫不见温柔。
心中大怒,我好歹也是凌国的公主,岂能待我如此无礼,只是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便暗暗忍住了。
一番礼罢后,便送入洞房了。
一到洞房,我便将盖头给揭了下来,惜雪看到后忙阻止道:“公主,这可万万使不得,世子还未进来,便揭盖头,不吉利的。”
我怒道:“凭什么要他来给我揭,都盖了一整天了,气都喘不过来。且今天一早,我便滴水未进,真是又累又饿,等他过来,我早饿死啦。”
这一路上我都很随和,没有对惜雪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发火了,惜雪不知我火从何来,此番惜雪被我一吼,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我见她不再说话,见桌上放着一些糕点什么的,肚中饥饿,也不管什么形象了,抓起东西便吃。
惜雪见我这般吃东西的模样,既担心又想笑,还不时的朝门口望了望。
我见她的表情别扭,便递了一块糕点给她道:“你也一直没吃东西,也吃点吧。”
她腹中也已饿到极点,想了一会,还是把那糕点给吃了。等我把肚子填饱,那些糕点也所剩无几了。我心满意足的往床上一坐,便想睡了。
香雪忙制止道:“公主,世子未到,你便先睡,不太合礼仪!”
肚子一饱,心情也好许多,见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便强打起精神坐在床头。昨晚并未睡好,觉得好困,便倚在床梁上,昏昏欲睡,正当我快要睡着之际,门口传来一阵喧哗,香雪赶紧帮我将盖头盖好,扶我坐正。
刚盖好盖头,门便被推开了。香雪忙道:“见过世子!”那世子轻嗯了一声,便听得香雪道:“奴婢先出去了。”想必是世子示意她出去了。
心跳又开始加速了,两只手使劲绞着手里的帕子,却听到了一声轻笑。一清冷的男音传入我的耳际:“再绞帕子都绞烂了。”
随即一片光明。我抬眼一看,大叫道:“怎么是你!”
我发誓,这个人是我此生最不愿意嫁的人,若有得选择,我宁愿意抗旨不嫁!
他的冰冷让我心寒,他的心机深沉的让我逃避,他的手段让我不耻。
他便是将挽晴掳走,打伤我两次的秦初明。
直到此时,我的脑袋始终无法将秦初明与柳征联系起来,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但他身上的喜服召示着他的身份,告诉我他便是我的新郎,长山王的世子柳征。当我把他的身份和他的人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感受到了绝望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