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自以为爱的深,其实只是一种习惯。”沈烨松开了紧抓执念的手,淡漠道:“习惯他对你的好,习惯他给你的包容,习惯他与你的相伴,如果你和他愿意,便可以靠着这样的习惯与他在一起一辈子。可是如今他不在你身旁了,这样的习惯变成了回忆,所有的美好都会变成痛苦。何苦呢?其实只要你愿意,这些我都能给你,甚至能给你更多他所不能给你的。”
真是这样吗?她所谓地爱真的只是一种习惯?执念闭眼连连摇头:“不会的!离开他以后我会难受,会心痛!”她坚信着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这般日思夜想!
“你深深地以为那种痛源自他对你的伤害,可是你现在依然会笑,还会可以快乐,只要不想起他,你的世界就和从前没有两样。离别的人都会痛,这种痛更多源自于习惯彼此后产生地不舍。”沈烨的语气淡淡的,仿佛是一种无情的咒语敲打着执念的心,“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也能让你习惯,让你感到不舍。”
爱只是一种习惯?痛只是因为不舍?
若真是这样,那如今的她何其可悲!
“我不在乎你的心里曾经有过谁,我只在乎往后你的心中是否会有我。”沈烨径自走回桌前坐下,自酌自饮。
执念迟疑片刻,回身望向他:“你当真喜欢我?”
“许是酒后胡言,若是扰得你心乱。”沈烨顿了片刻,继续若无其事的说道:“那你便忘了罢。”
“那我便真忘了。”说罢,执念转身出门跑走,跑得无比慌忙,倒像是在逃避什么。
一路逃回自己的所居之处,关上了房门,连花溪也被锁在门外。她迷茫地在屋中踱来踱去,不知过了多久终是下定了决心,拿起颈间挂着的千里传音,眼神却又迷离起来。
不知经了多少次拿起而又放下,她才惊觉天色已暗,不禁苦笑。
原来自己已经怯懦到这般地步了吗?真的连一句话都不敢和他说了吗?
她再一次将千里传音聚起,心中慌乱之感越发浓烈,这一次却没有再放下,而是轻轻地,轻轻地对着它说道:“我好想你……”说完,竟是瘫软在椅子上,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勇气。
“我好想你。”这些年来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该抱着怎样复杂的心情,隔着怎样漫长年月,忽视怎样难解的恩仇,跨越怎样遥远的距离才敢与他说这么四个字。
只是不知那个人是否还能听到,他会否已将那颗石头丢掉,或者从中取出了她的发……
她突然好害怕,害怕自己会背叛他。
可是什么又叫背叛呢?被抛弃的人,何来背叛之言?既然此生再无可能,谁又怎能做到一颗心忠于一人一生一世?
她将千里传音静静捧在手中,仿佛捧着一颗被吊在悬崖上的心,一但跌落便是万劫不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外早已是一片黑夜,屋内更是昏暗得只剩窗间透入的一缕月光。
夜色每深一分,她的心就多冰凉一寸。而面对这一次等待她却安静得出奇,没有一丝的焦躁与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千里传音终是闪起微弱的光芒,执念的手一时竟是有些颤抖,缓缓将它放到耳边,将灵力轻轻输入其中,却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随后便是久久的无言,只剩那微小到难以听清的呼吸声。她愣愣地感受着那熟悉的沉默,心中说不出地绞痛,千里传音还是轻轻放在耳边,仿佛那个人就在自己身旁坐着。
沉默了好久好久,那清冷而又熟悉的声音终是在她耳边响起,时隔几近一年,带着难以言说的想念。
他沉默了许久,压下心中所有负面地情绪,努力找回记忆中最温柔的口吻,轻声对她说:“我也是。”
仅仅三个字,那么的轻描淡写,却让执念再也无力将沉重的泪水紧紧包在眼眶。她埋头抽泣起来,却是没多久耳边又传来谢书林的声音:“你还好吗?”
“我好的很!这里的人都怕我,我要做什么都没人拦着我!我打翻小摊子或者赌钱赌输了也不会再有人追着我跑几条街!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干每天都能吃好喝好!告诉云天城那些家伙,我在绿蜥族待的可舒服了!”一口气说完那么多,她擦了擦眼泪,紧咬着下唇等待回音。
“……那就好。”
好你个头!执念委屈:“谢书林!”
“嗯?”
“你是个大傻瓜!”傻瓜,你可知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执念在心中质问着他,却是不忍说出口。
“嗯……我是。”其实,事到如今他又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