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封闭自己就可以抹去多少忧愁?这个问题执念思考过很多次,不过由于无法亲身感受,一直也没思考出什么结果,最近发生了很多烦心事,比起以往她也沉默了很多,这才发现把什么都往肚子里憋的感觉真是烂透了!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安静过,安静到都不像自己了,也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所以高兴不起来吧。
今日就是对苏暮羽施刑之日,她听人说白日里地牢中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哀鸣,本想去看上一看,走到一半却又觉不忍,这才慢着步子又独自回到了苏家,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院落之中,看着每一个下人都是那么无精打采,心中也不免有些悲凉,只怕是苏云失去了苏暮羽这个独子,苏家后继无人,在未来也必定会渐渐衰败下去。
执念隐隐听到了抽泣之声,寻声走去,只见坠兰独自躲在角落哭着,执念自是知道她为何而哭,只是平日里见她大大咧咧,又总是一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痴样,真以为她口中说喜欢苏暮羽其实都是玩笑话罢了,可是真出什么事,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丫头却是唯一一个独自躲起来偷哭的。
执念走到坠兰身旁蹲下,轻拍着她的背部,她慌忙的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想哭就哭吧。”执念跟坠兰并不熟,也实在找不到安慰她的话语,只能默默的施法将这个小小的空间与外界隔绝:“大哭一场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坠兰愣了半晌,抱膝大哭起来,执念默默守在一旁,不由得被这样的哭声扰得心烦,心中对风倾竹的鄙夷也是越来越深,十几日前大家都还是朋友,可如今恐怕谁也不想看见谁。
不知哭了多久,坠兰哽咽着说道:“执念,你信吗,我真的喜欢他,我明知道他永远不会认真看我一眼,却还是喜欢他,你信吗?”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难以相信,“曾经我以为几厘很傻,她为谢书林做得再多都比不过你一句话,却还是那么无怨无悔地付出真心。可我又何尝不傻呢?我所求的也不过就是永远留在苏家作一个丫鬟,这样就可以常常看见他的笑。”
“对不起,我不太能理解。”如果喜欢一个人却不能和他在一起,那为什么要去喜欢呢?
“我自己也不能理解这种感觉来源,我装作见一个爱一个,我装作痴迷一切美好的皮相,再以一个花痴女的形象光明正大地迷恋着他,我所谓的真心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笑话,其实我也骗过了自己,在很多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不再那么疯狂地迷恋他了。”
“要是心很乱,就把心中想的都说出来吧。”
坠兰试图去笑,却被泪水扯破了所有的笑意,“我只是他某一次生辰的礼物罢了,有着一点微薄的姿色便被人当做礼品用于讨好权贵,地位卑贱的我,就该脱光了身子站在主人的面前乞怜不是吗?”
“那一****见到了他,就仿佛见到了黑暗中的一簇光,若是一辈子做他见不得光的奴,我也没什么可怨言的了。我记得那时的他听到“礼物”二字眼中满是厌恶,在思考半刻后却仍是将我收下。
“我以为他看不起我,却碍着面子不得不将我这个“礼物”收下,那一晚我怀着忐忑的心理坐在他的屋外等待,终于将他等来。”
执念柔声问道:“然后呢?”
“他问我的名字,和我谈了很多,说我绝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还告诉我人活着要有尊严……于是就这样将我留在了苏家,让我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而不是出卖身体来养活自己。我一直在想,若当初他拒绝了这份礼,我如今也不知该被卖往何处,过着怎么样肮脏的生活……只是,就算我现在清清白白,在他面前也只是一个丫鬟罢了,配不上就是配不上。”
坠兰幽幽地说着,仿佛事不关己,却又满是忧伤:“在我心中他是唯一的光,可我用尽了一切的力气去活地精彩,也盼不到他多看我一眼。其实这样就够了不是吗?若他的世界里曾有过千万路人,我有幸成为其中之一也就够了。”
执念不禁感到一丝忧伤,就是因为这样,坠兰如此疯狂的迷恋着苏暮羽,她从苏暮羽身上得到了生的希望,却也从此坠入了爱的绝望。
“可是如今就连他的背影都要离开我的世界了。”
“你还想再见见他吗?”
“我可以吗!”坠兰的泪眼中满是强烈地期盼。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可是如今的他恐怕已不是你记忆中的模样了。”
坠兰坚定的点点头,执念轻轻将她拉起,道:“说句心里话,风倾竹远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