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她消失的时间在这人人都有千百年生命的魔界之中也不知是短暂还是漫长。
身边没有一个人,四周没有任何温度……她似乎做了一场梦,梦中一片腥红朦胧了双目,她看到眼前有光,分不清是青是蓝,但无一不是那么虚无缥缈。
她伸手去抓,却只能抓到冰凉的水滴……不是血,不是雨。
那是泪吗?谁的泪……她迷茫的缩回手臂,环抱在双肩之上,才发现那一滴一滴的泪似乎是从自己眼角处滑落。
好冷,冷到心不再跳动,冷到血液结冰……
好痛,痛到梦不再延续,痛到生不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双眼,打开沉重石门,一步步走出这座空无一人的石室。
再一次看到这个冰冷世界,再一次走到沈烨面前,她的目光不再有多余的情绪,依恋、内疚或者是爱都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淡漠取代。她走上前,手中捧着一支银蓝色的长刺,递到沈烨的面前:“族长,我已将所有都奉献予你。”
她就那么静静望着他,仿佛在做无声的询问。
族长,你可满意?
一个多月而已,她就在那间密封的石室,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却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一刻起,沈烨便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哪怕能将她永远禁锢在身旁,却也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沈烨抬手捏住执念的下巴,忍着心中的愤怒,寒声问道:“是什么改变了你?”
执念迷茫的看着沈烨,仅是迷茫。
是什么改变了她?是那一场梦吗?是自我封闭造成的孤寂,是空无一人的石室中无边的寂静,是来自这片无情天地的绝望冰冷……或者只是在这一段时间里丢失了什么……不应丢失的东西。
她应该是爱着眼前这个人的,只是此刻却感觉他无比陌生……
沈烨冷笑着转身离去,执念一步步跟随在他身后,这一切是那么自然,她本就该追随这个人。只是好像有什么变了,可究竟变在哪里?她看着手中的长刺,不禁开口道:“族长,你不收下吗?”
“你的东西,我不要。我的东西,你也别想轻易拿走。”
执念目露疑惑,她何时从沈烨身上拿走过什么?这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竟是一丝一毫也记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努力回想,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族长,何时攻打云天城?”
“你就那么心急?”
执念愣愣地看着沈烨,却怎么也不能参透他心中所想,只点了点头。
“好,很好。”
她就是那么心急,心急着补偿些什么,心急着将一切还给他,心急着要与他划清界限,这样……当真是好得很。
他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
她的爱是什么?究竟是可以轻易玩弄在掌心之物,还是费尽心思却求之不得的珍宝?她的恨是什么?究竟是深入骨髓不死不休,还是转瞬即逝轻易可忘?
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却又一次次的失去……那这样的失去,究竟代表着留不住,还是从来都求不得,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
她的真心到底是廉价到可以轻易得到也可以轻易失去,还是珍贵到就算努力握在手心,也不能长久?
“我真是看不透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沈烨回身看向执念手中长刺,问道:“它叫什么?”
“撕天。”她就那么脱口而出,随后便陷入了一阵深思……
为何……为何名为撕天?
她不禁抬头看向头顶的天,却是被那熟悉的蓝刺痛了眼……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心痛才对,可无论如何也心痛不起来,只是下意识低头的喃喃道:“我不喜欢这片天,它太过无情……”
——你说你不喜欢这片天,那我便做你一人的天。
却无奈天要亡他,她便只能撕天。
沈烨伸手将她的手腕抓住,猛地扯到身旁,一下将其横抱起来,面色冰冷地快步顺着回家的路走去。
执念愣愣地看着他,这条路似乎很短,很快就已走完,只是他的脸色越发冰冷,眼中的愤怒也是越来越强……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会那么生气?
“族长?”
沈烨将她扔到床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眼,似乎想从中寻找到什么……一丝内疚,一丝恐惧,一丝羞愤……哪怕是一丝憎恨或厌恶,他只想在这双眼中看到一丝一个常人应有的情绪,而不是一种深深的麻木与迷茫。
可是他看不到,怎么也看不到。
他愤怒地扯去她身上那一件又一件的衣衫,却仍旧只能在她眼中看到麻木与迷茫……上一次,她的眼中有痛苦,有不甘,有失望,而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
沈烨感受到执念的身体不再如从前般温热,她的血液仿佛已同魔族一样冰冷……他肆意地掠夺着她,肆意地侵略着她,却得不到一丝反抗……她顺从,顺从得那么不像话,只有一滴泪轻轻滑落,却在无人察觉之时悄悄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