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飞燕他们都诧异着谁敢在这条道上拦他们的路,见了牧然,他们就更诧异了。
不是说好的,先养好伤的吗?
孤飞燕狐疑地问:“特意来送行的?”
大家也都这么认为,而钱多多站在一旁,心里头偷乐着。她知道,牧然是来找她的。
牧然没人搀扶,他自己拿宝剑当拐杖使,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来。大家都看着,却无一人上前去扶,无疑是要将这机会让给钱多多。
见钱多多迟迟没动,唐静头一个忍不住,催促道:“钱儿,还不上去扶着,万一摔了,你得照顾他一辈子!”
钱多多看到牧然那个瞬间就差点冲过去了,幸好她忍住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冲过去的,否则,她的戏就演不下去了!
她不悦反驳:“唐红豆姐姐,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不要乱说!”
唐静认真提醒:“人家可是为了救你爹爹而负伤的,你未免太没良心了吧?”
钱多多立马将她昨夜反驳孤飞燕的那套说辞又搬出来,于是乎,两姐妹辩了起来。就在她们争辩这时间里,牧然已经走近了。
不得不说,牧然伤得不轻,就走这么一小段路也十分吃力,他止步在众人面前,呼吸都有些紊乱了。
君九辰虽然清楚孤飞燕她们几个人心里头的小九九,但牧然都到眼前了,他也不好不管。他使了个眼神,芒仲就连忙上前去扶。岂料,牧然却拒绝了芒仲。他调整了下呼吸,站稳了,道:“靖王殿下,王妃娘娘,在下已经考虑清楚了。在下随你们一道去晋阳城。”
这话一出,大家都意外了,包括钱多多。
君九辰认真道:“你的伤势需静养,不能下榻,更别说长途跋涉。”
牧然亦是认真, 他将剑刺在雪地里,双手作揖,道:“在下的伤势在下心中有数。在下承诺,一路同行,定不会的耽搁殿下的行程,也不会寻逐云宫主麻烦!在下定会等到王妃娘娘放了逐云宫主之后,再了结私人恩怨!还请殿下放心。”
君九辰还是了解牧然的,他既不是担心牧然耽误大家的行程,更不是怕牧然坏他们的计划,只是担心牧然的身体而已。他隐约觉得牧然这番说辞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明白哪不对了。牧然都这么说了,他自是不好拒绝的。
他看了孤飞燕一眼,见孤飞燕没什么要说的,遂答应了牧然。他道:“你若扛得住,那便一道走吧!”
牧然大喜:“谢殿下!”
逐云宫主在马车里听到了牧然说的话,她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并没有将牧然放心上。
大家纷纷上马车,牧然回自己的马车上去。临进车棚前,他朝钱多多看了一眼,不巧钱多多也朝他看来。两人对视不过片刻,就都移开了视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芒仲在前面开道,君九辰和孤飞燕的马车先行,钱多多和苏夫人的跟上,而后便是关押逐云宫主的马车,再之后是程亦飞和唐静的。牧然一直等着,知道程亦飞和唐静的马车走过去了,他才让车夫跟上。
一行人继续往南赶路。
程亦飞有些不放心,对唐静道:“牧然伤的不轻,如此颠簸,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他的话还未说完,唐静就打断了,“皇帝不急太监急!”
程亦飞斜眼看去,笑了,“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唐静道:“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钱多多都不急,你着急什么?我就纳闷了,你说钱多多不留下来照顾牧然,牧然反倒自己跑来了?这两人不会是闹什么矛盾了,牧然使苦肉计了吧?”
程亦飞摩挲起下巴,一脸所有思索。
唐静连忙问:“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程亦飞微微拢起眉头,没回答。
唐静连忙追问:“难道我猜错了?”
程亦飞这才放下手来,道:“本将军是在琢磨,唐大小姐何时变得这么八卦了?”
唐静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程亦飞耍她。她一拳头打过来,程亦飞也没躲,由着她打在他的胸膛上,而后拉下她的手来,作势把脉。
这动作,唐静再熟悉不过了。打从他们决定为唐静和程家生很多孩子后,程亦飞特意去学把脉,时不时就给她把个脉,就盼着那天能把到喜脉。
见程亦飞认真的表情,唐静紧张地等着。只可惜,程亦飞放开她的手,无奈地叹息:“哎,看样子,本将军还得再加把劲!”
唐静先是失望,但也很快就点头:“嗯,再加把劲!”
程亦飞抬眼看她,原本想忍着的,可着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唐静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双颊绯红,羞恼地连着给了程亦飞好几拳。
就这样,唐静把钱多多和牧然的事情都抛脑后了。
此时,孤飞燕也在好奇着钱多多和牧然之间发生了什么。孤飞燕道:“不像是苦肉计。小钱儿昨夜才去照顾,今日态度怎么完全不一样了?”
君九辰刚上车的时候已经交代芒仲留心牧然的情况,他闭着眼睛,琢磨着乾冥之力。他至今没想明白,为何剑女走火入魔之后,孤云远和梦冬要封印乾冥宝剑,阻止乾冥之力回到乾冥宝剑。如果剑女当年已经修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他们应该阻止乾冥之力回到剑女身上才对。
如今,他已到“无我有剑”的境界,乾冥之力由他掌控,乾冥之力在他和乾冥宝剑之间自由来回,而他更喜欢将乾冥之力留在自己身上。“人剑合一”的境界,莫非是将乾冥之力留在乾冥宝剑上?
君九辰越琢磨,那俊朗的眉头就蹙得越紧。
孤飞燕等不到君九辰的回答,才转头看去。见君九辰双眸闭着,眉头紧蹙,她便知道他在想事情,也就没敢打扰了。
钱多多他们的马车里,苏夫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钱多多说,她从逐云宫主马车下来之后,就一直安静至今了。钱多多此时也特别安静,她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想着什么,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着。
车队远离普明古城,过了一片草地,走入了山林。
当车队的背影淹没在山林里时,百里明川才从一旁走了出来,随他一道的还有几个鲛兵。
百里明川的伤极重,脸色惨白,唇色全无。
不似一贯邪佞张狂,此时的他格外的安静。他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似乎走了神,一直没动。
鲛兵等了许久,一人站出来提醒:“三殿下,这是去晋阳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