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知的岂止是穆清武和龙天墨?对于孤飞燕和君九辰而言,知晓了他们的身份,何尝不是遇到了故人?一别故乡十余年,别说见着故人了,就是听到几句乡音,都是会忍不住激动的。
孤飞燕激动了,她下意识起身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君九辰却朝她投来一个制止的目光,同时问道:“王二平情况如何?”
君九辰此举不仅仅是在提醒孤飞燕不要轻易暴露身份,同时也是在提醒孤飞燕要继续救人!孤飞燕这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她将情绪藏好,片刻都不敢耽搁,连忙取出小药鼎炼制要的生血丹药,一口气喂王二平服下了三颗。血止住了,药也服了,王二平却并没有脱离危险。他失血过多,此时身体都已经凉了一半。如今最紧急的便是帮他保暖。
孤飞燕蹲在王二平身旁,背对众人,急急取下小药鼎来。毕竟王二平背后的伤不小,才刚刚止住血,孤飞燕不敢用力过猛,只召唤出一品神火帮王二平取暖。
这个时候,穆清武和龙天墨也都从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了。他们看了看君九辰,很快视线都落到孤飞燕后背上。虽看不清楚孤飞燕在做什么,但都知道孤飞燕在救人。他们对对方如今的身份都满腹疑惑,但是,如今也不知道说话的时候,只能先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孤飞燕才暂时保住王二平的性命。她收好小药鼎,刚刚站起来就不小心个摔了。
君九辰连忙问道,“怎么了?”
孤飞燕尴尬一笑,“腿麻了。”
君九辰看了她的双腿一眼,认真地有些严肃,道:“坐着歇会儿。”
王二平的命保住了,他就更加不着急了。虽然穆清武和龙天墨是故人,父亲也曾交代过遇到他们二人不可为难。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也!没有人会想到十年前冰海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更没有人想得到他们会在玄空大陆上,以新的身份遇到对方。且不说别的,在王二平这件事上,他们目前的立场就是对立的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不不可无。君九辰很希望这二位故人是友人,更希望父亲能再见着他们,但是他仍要小心翼翼,先摸透他们如今的身份和真正立场。
孤飞燕并没有坐下,而是对君九辰道,“借你的外衣一用,这里阴凉,王二平的衣裳不足保暖。”
君九辰的剑仍旧对着穆清武和龙天墨,他另一手伸直了,要让孤飞燕帮他宽衣。这时候,穆清武却开了口,“用我的吧,我比你们更不希望王二平死在这儿!”
孤飞燕拒绝了,“你背后血迹不少,不必了。”
不止穆清武,龙天墨的后背也是湿润的,血迹斑斑,都拜花丛里那些食人草所赐。
孤飞燕脱去君九辰的衣裳,君九辰这才正式和穆清武摊牌。他道:“看样子白城主不止城主一重身份。白城主不妨先说一说,为何派人跟踪本王?”
穆清武笑得颇为豁达,道:“靖王殿下也派人盯着在下,咱们彼此彼此,不是吗?”
君九辰不苟言笑,道:“不,你假意献出天钰城,后跟踪本王,居心不良在先。否则,本王岂会有闲功夫,追查你?”
穆清武献出天钰城是真心的,他当年也是无奈才接管天钰城。至于跟踪君九辰他们,全都是因为听到了“玄寒宝剑”这四个字。面对君九辰冷肃的脸,他犹豫了一番,并没有暴露,而是选择了沉默。
龙天墨在一旁听着,不明情况,并没有开口。
君九辰继续道:“天钰城不与世争,你却大老远跑去姜平城劫人。白城主,你到底是何人?”
穆清武抬眼看来,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孤飞燕开了口,“白城主,或许,我们唤你一声武将军,比较恰当吧!”
这话一出,穆清武和龙天墨都震惊了。穆清武另一重身份还真就是姜平城那位武将军,他震惊的是孤飞燕竟猜得到。而龙天墨则是被穆清武这身份给意外到了。
君九辰并不意外,虽然无暇跟孤飞燕探讨。但是,他刚刚也基本猜到了穆清武就是武将军。他们之前一直都怀疑穆清武是个带兵打仗,且谙熟兵法的人,联系今日的事情,真相自是明了。“白少禾”这三字藏在“穆”字里,武将军的“武”字,当是取自“穆清武”中的“武”。
穆清武很快就呵呵大笑起来,他爽快地承认了,“是,本将军正是百楚的武将军!这王二平乃是姜平城强暴案的关键证人。靖王殿下若有心查明真相,就请行个方便,让本将军将此人带回去!”
君九辰朝龙天墨看去,反问道:“本王现在就可以查明真相,何须假借你之手?多此一举?”
穆清武看似不争,看较真起来也并不示弱。他认真提醒:“靖王殿下还是避避嫌,比较妥当!毕竟,那个强暴犯是否在你天炎军方手里,还说不定!”
君九辰正要开口,孤飞燕突然抢了先,她道:“殿下若要避嫌,武将军更要避嫌了,不是吗?那个强暴犯在不在武将军手里,也还是未知数!不是吗?”
一听这话,立马让穆清武不淡定了,他道:“本将军行得正坐得直,岂会干出这等龌蹉下作之事?”
孤飞燕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又继续激将,“行得正坐得直自己标榜没用!你若行得正坐得直,为何眼睁睁看着姜平城老百姓暴动,露个面说句话都不肯呢?你不是心虚,便是别有用心!”
“胡说八道!”穆清武本就是爽快耿直之人,一着急就索性将自己的心思全盘托出,他道:“本将军之所以不出面,并非心虚,而是不想被有心人利用。姜平城事发之后,本将军立马着手调查。本将军今日就将话撂在这里,这个案子,天炎有包庇的嫌疑,建元皇帝也有贼喊捉贼的嫌疑!本将军已经令仵作查明,受害母子系他杀而非自杀,而且那个女童仍是处子之身。王二平分明是受人教唆,蓄意挑事!此案,要么全是建元皇帝自导自演,要么便是天炎插足,将计就计,添油加醋,旨在制造战事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