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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全面准确认知管理对象是管理学的第一要务

管理学到底是什么?历来众说纷纭,但都未从根本上对管理学进行定义。本章首先对曾给管理及管理学下过定义的典型的众家之说一一进行了列举,并提出疑义。最后,从人的本质特性的角度对管理学进行了定义与说明。这是本书立论的基础和关键——也就是说,管理只有为被管理者认定才能称为管理。

一、让管理学博士赧颜的管理学

全世界有数以百计的大学有管理学博士授予资格,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博士,带上管理学博士帽走出校园。如果有人要问什么是管理学,尽管这不会让所有的管理学博士心跳脸红,但至少会让很多管理学博士心跳脸红。

管理学博士们可能会编出大段大段的废话来回答这个问题,以掩饰自己对此的无知。但他们心里明白,他们的导师也没有为他们解答这一问题,他们自己也许查阅过大量的资料,可从没有找到过一个大家一致公认的答案。如此这般,一个管理学博士怎么能不为之赧颜呢?

究竟什么是管理学?

除了作者在1997年出版的《管理学新原理》一书中,对这一概念作过大胆的界定外,其他人甚至盛誉全球的管理学家们,也似乎很少对这一研究有兴趣。可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第二个人把这一问题当做一个问题作过系统研究。

一个管理学博士读了近二十年的书,无法对自己所学的学科作出定义,真正应该心跳脸红,感到耻辱。不过,应该更加感到耻辱的是管理学的博士生导师们。一个博士生导师,能冠冕堂皇地指导管理学博士研究生,不事先对管理学内涵本身作出界定,或者根本没有什么研究,虽然不一定是误人子弟,可总是一件令人感到遗憾的事。

有人可能说,在当代全面开放的时代,应该百家争鸣,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让大家公认的管理学定义呢?可是若对管理学本身没有一个公认的定义,那么争鸣围绕什么展开呢?按照美国管理学家和管理思想史专家丹尼尔·A雷恩(Daniel AWren)博士的研究,管理学研究早已进入丛林时代,可谓门派众多。但无论这种争鸣如何丰富和繁荣,如果对于争鸣的对象本身没有一个统一的界定,这种争鸣,也就只能是聋子骂聋子,瞎子瞅瞎子。并且,如果各个门派独立存在,老死不相往来,无论哪个门派也不可能是一个统一科学领域的研究探索者,而只能是不同的门户之争。宗教是基于信仰,而具有科学地位的任何一门学科,都必须有在本学科内通行的概念和定理体系,或叫公理范畴体系。按照美国着名科学哲学家罗伯特·科恩(Robert SCohen)的范式理论,科学的发展就是其概念和公理体系的更替。但如果统一的公理体系本身不存在,这就不免让人怀疑这门学科本身的科学性。

管理学连一个大家公认的统一定义都没有,哪能有大家公认的统一的概念和公理体系呢?一个管理学博士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拿到的博士学位,却只获得一些用博士帽掩盖的信条,这些博士们不仅应该感到脸红心跳和耻辱,而且应该理直气壮地上法庭状告他们的导师和学校,是他们欺骗、愚弄了自己。

更有甚者,对于什么是管理这一问题的界定,也没有统一的定义,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说管理是科学,还有人说管理是艺术,也有人说管理既是科学又是艺术。所以,对于管理的定义更是五花八门。

二、不懂管理学的管理大师

科学是对人类社会活动实践经验和规律的总结。尽管没有概念和定理体系完整的管理学,但管理实践却已存在了几千年。因而在人类历史上涌现了好多不懂管理学的管理大师,西方有,东方也有,中国更是不少。

没有人能否认李·艾柯是管理大师,也没有人能否认杰克·韦尔奇是管理大师,尽管他们一人是硕士,一人是博士,但二人都是学理工的,不是学管理学的。更没有人能否认获得世界500强“多连冠”的沃尔玛创始人萨姆·沃尔顿是管理大师,可他并没有上过MBA,仅仅是拿到一个商业管理学士学位的退伍军人。

对于松下幸之助、盛田昭夫,更没有人能否认他们是管理大师。盛田昭夫还上过大学,可松下幸之助却八岁辍学,仅仅上了两年小学。

王永庆、李嘉诚是不是管理大师?可能不会有人作出否定的回答。可王永庆只上了小学,十五岁就开始做杂工。李嘉诚也只上了初中二年级。

张瑞敏、柳传志是不是管理大师?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作出否定的回答。可张瑞敏只上了高中,柳传志学的是电讯工程专业。

图1-1管理学没有学不仅如此,在管理和管理学的概念还没有的时候,早已涌现过一些非常了不起的管理大师。2200年前,刘邦白手起家,建立了一个亘古的大汉帝国,这是萨姆·沃尔顿也无法比拟的。刘邦把一批学识和才能都远远超过他自己,包括萧何、韩信、张良、陈平等众多精英都笼络到自己麾下,鞍前马后奔走,这只有超级管理大师才能做到。1800多年前的刘备何尝不也是如此。他从经营草鞋开始,一直到三分天下,雄踞蜀汉。一批人杰,包括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马超等,都为他的霸业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也不是一般管理学教授所能做到的。

不懂管理学的管理大师,可以说是举不胜举。这些不懂管理学的管理大师是怎么炼成的?答案是他们读懂了管理对象——被管理者。他们不懂管理学,但他们都深谙人性人心,他们自己是人,能将心比心,懂得从人性人心的角度去识人、选人、用人,激发人的意愿和热情。识人、选人、用人,激发人的意愿和热情也就包含了管理实施的全部内容。

据《史记·淮阴侯列传》记载:“汉四年,(韩信)遂皆降平齐。使人言汉王曰:‘齐伪诈多变,反覆之国也,南边楚,不为假王以镇之,其势不定。原为假王便。’当是时,楚方急围汉王於荥阳,韩信使者至,发书,汉王大怒,骂曰:‘吾困於此,旦暮望若来佐我,乃欲自立为王!’张良、陈平蹑汉王足,因附耳语曰:‘汉方不利,宁能禁信之王乎?不如因而立,善遇之,使自为守。不然,变生。’汉王亦悟,因复骂曰:‘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乃遣张良往立信为齐王,徵其兵击楚。”

这就是一个典型事例。刘邦一时糊涂,以为韩信应该无条件地忠诚于他,并为他不计任何得失冲锋陷阵,贡献一切。同时他也似乎认为他认为他人应该如何,他人就只能如何。但张良、陈平对人性人心悟得更透,知道认为应该的没有用,必须让人有所图。如果不能阻止他人之所图,你认为的应该就没有任何意义。刘邦一点即悟,明白管理用人,使之做好工作,管理对象的本质特性绝对不可违背。这就是刘邦白手起家成功创下大汉王朝四百年基业的原因。

三、管理与管理学的定义

何为管理?

美国着名管理学家罗宾斯认为:“简言之,管理就是管理者所从事的工作。”这尽管不能说等同于没有定义,但这一定义却仍是让人不知所云。他又说:“我们将管理定义为一个协调工作活动的过程,以便能够有效率和有效果地同别人一起或通过别人实现组织的目标。”斯蒂芬·P罗宾斯,玛丽·库尔特:《管理学》,第7版,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4月,第7页。这一定义试图从管理这种人类活动的目的和内容去说明,但仍欠准确。其问题有两点:

(1)管理活动仅仅是协调工作活动的过程吗?

(2)管理活动的目的仅仅是实现组织目标吗?

美国另一个着名管理学家哈罗德·孔茨认为:“管理就是设计和保持一种良好的环境,使人在群体里高效率地完成既定目标。”哈罗德·孔茨,海因茨·韦里克:《管理学》,第9版: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93年3月,第2页。这一定义则要准确得多,精练得多:

(1)它对管理的目的——“使人在群体里高效率地完成既定目标”,定义得要完整而简练一些。

(2)它对管理活动的内容定义得也要明确一些,是“设计和保持一种良好的环境”。

但这一定义仍存在两个问题:一是并不是只有良好的环境,才能使人在群体里高效率地完成既定目标;二是使人单独完成既定目标,同样也是管理的目的。很显然,他把管理仅仅嵌定在组织之内,只有在一定组织之内才能有管理活动的发生。他因此在以种差的形式简单地定义管理时,又犯了一个错误。他说管理就是“通过他人来做好工作的职能”。哈罗德·孔茨,C奥唐奈:《管理的原则:管理职能的分析》,纽约:麦格劳-希尔图书公司,1995年版,第5页和第3页。管理仅仅是组织的职能吗?在组织之外就没有管理吗?显然不是。组织是特定的一些个人建立起来的,由特定的个人发起建立特定的组织,这本身就包含有管理活动在其中。美国民主党的诞生可不就是恰好一伙志同道合的人,碰巧一块儿登上了同一艘渡船后,在闲聊过程中完成了民主党党纲的拟订,选出了党的领袖,一鼓掌就让美国民主党登上了历史舞台。微软公司的成立也一样。

近代国人对于管理学的研究,都只是在做西方人的研究的搬运工,在对管理的定义上除了照搬,还是照搬,没有什么有见地的探索。

至于什么是管理学,欧、美、日的所有大家们,似乎认为是不屑一顾的一个问题,从没有人系统作过探索讨论,至少从已有的文献中搜寻不到。但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这一问题。小詹姆斯·H唐纳利,詹姆斯·L吉布森,约翰·M伊凡赛维奇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在他们的《管理学基础——职能·行为·模型》一书中明确提出过这一问题。但其解答却是不知所云。小詹姆斯·H唐纳利,詹姆斯·L吉布森,约翰·M伊凡赛维奇:《管理学基础——职能·行为·模型》,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2年2月版,第3~4页。

对于究竟什么是管理、什么是管理学的问题,作者1997年在他的《管理学新原理》一书中作过比较详细的分析讨论。对于管理,作者的定义是:

“一个人或一些人通过设计、构筑和维持一种特定的情境,以协调另一些人的意志行为,使之与他或他们的意志目标相同或吻合,以使之调整其行为,并高效地最大限度地实现他或他们的意志目标的一种人类社会活动。”舒化鲁管理学新原理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1997年12月版,第2页。

在这里,“通过设计、构筑和维持一种特定的情境”是方式,“协调另一些人的意志行为,使之与他或他们的意志目标相同或吻合”是途径,“使之调整其行为,并高效地最大限度地实现他或他们的意志目标”是目的,这三者共同构成种差定义的差,“一种人类社会活动”则是种差定义的种属。这里的“一个人或一些人”是管理者,“另一些人”是被管理者。

这个定义过去14年了,今天看来,仍用不着什么补充和修改,但可简化为:管理就是通过他人做好工作的意志行为。

至于什么是管理学,可由此非常容易地推导得出了。

管理就是“通过他人做好工作的意志行为”,那么管理学也就是研究探索如何让他人做好工作的科学。任何一个他人都不是管理者的胳膊和腿脚,可随意地由管理者扭动和挥舞。他人在什么条件下才能做好管理者希望他做好的工作,这就是管理学要研究探索的全部问题之所在。要让任何一个他人做好工作,都是有条件的。研究探索如何让他人做好工作,也就是研究探索回答让他人做好工作的条件是什么的问题。

而要回答“他人在什么条件下才能做好管理者希望做好的工作”这一问题,首先必须研究探索管理对象——作为被管理者的他人的本质特性,即他的人性人心。让他人做好工作的条件不是由管理者说了算的。刘邦说:“我被困在荥阳,从早到晚时刻企盼你韩信来辅佐我哇!你应该快点来,不要有任何私心杂念。”刘邦一说应该,韩信就会应声而至吗?没有,不仅一代人杰张良和陈平知道让韩信应声而至是不可能的,任何一个没有被情绪搅乱理智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应该如何的问题只有由被管理者自己认定才有用。也就是说让他人做好工作的条件至少得由被管理者认同,这是由人本身的本质特性所决定的。无论多么漂亮的管理权术和伎俩,如果违背了管理对象——被管理者的本质特性,就只能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愚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