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凫茈。”沧海道:“这是凫茈磨成的粉末。”
小壳皱了皱眉头。“不就荸荠么。”
“不错。”沧海眸子低了一低,“你每天早上空腹喝的那一碗滚水,就是用凫茈末冲的。《本草纲目》载,凫茈味甘、微寒,滑、无毒,可消渴痹热,温中益气,下丹石,消风毒,除胸中实热气,可作粉食。明耳目,消黄疸,开胃下食。作粉食,厚人肠胃,不肌;能解毒,服金石人宜之。治误吞铜物,主血痢下血,血崩。”
顿了一顿,忽然微微笑了一笑,道:“避蛊毒。”
小壳猛然愕住。望望神医,望望沧海,憋了半日,方道:“……你说他……他每天往我们水缸里偷偷倒这个?”
“是呀。”
“……一天不落?”
“对呀。”
小壳斜觊神医,“……感觉好卑鄙。”
沧海眉心一挑,不等说话,小壳又忽猛抖一下,道:“好恐怖!我觉得自己一定中了蛊毒了!”力薅沧海衣领,急道:“上次你给我试那什么法子来的?”丢下沧海,又自己望天道:“对,对,含大豆是吧?往净水里吐口水、银簪插鸡蛋塞嘴里,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两脚在地上连踏,立定。“哦!哦!嚼生黑豆、噙白矾!”将沧海双肩用力一拍:“我去了!”两手握颈而出。
“哎喂……!”沧海伸着手一句未完,小壳已无影无踪。
神医哼笑坐近,拿下他手,柔声道:“算了,由他去吧。他是个男孩子嘛,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沧海垂眸,不悦蹙眉。
鹞子街。“醉风”分部。
子夜。
鹞子街分部屋顶,一直有一头像鹰那么大的鹞子蹲守在此。冷眼督监过往众生。
百相。
常常一动不动。睁着无有鹰利鹞子的眼瞳,暗指迂阔江山。
如化。
因为是雪山。
积雪覆盖的天地中,严寒不使它退去。夏天雨水不使它退去。
秋天不管听见谁的声音也不使它退去。
唯独在那年没有提到的春天,第一场春雨雷电交加将这头鹞子连同屋瓦劈倒一片,立在分部窗前看雨的前管事或许曾以为它是个避雷针。
于是乾老板升迁补缺于此。
并从新修建了那头鹞子。便是此时此刻你望见的这只。
住在鹞子街附近的邻居爷爷们总是中意如此将这故事讲给仰头观望鹞子的人听。也不管这人愿不愿听。
或许因为这故事同爷爷们的热情,无人再有兴趣观望那只鹞子。
不似那鹞子依然如故。
爷爷们还说是那前管事罩不住那鹞子,反被它克死。
于是乾老板不叫做鸟老板,叫做乾老板。
乾坤的乾。
乾为天。
鹞子再大,飞不出天去。
孙悟空再翻,脱不出五指山去。
于是多年来鹞壮人气。此分部相安无事。
然而这夜。
只听“夸嚓!”一声大响,分部房顶大片垮塌。
一头鹰大的鹞子,傲立碎瓦残砖。
脖子上挂个袋子。
被惊醒的左侍者一步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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