璥洲笑道:“没相干。”
老板又道:“可是你要买糖,不能赶天亮吗?城门都没开。”
璥洲笑道:“我知道城门没有开,不仅知道,还亲自看过。”
老板无奈撇了撇嘴,便要上门,“那便天亮再来。”
“不要。”璥洲沉下脸,严肃道:“我就是在赶天亮。既然老板都出来了,就卖给我吧。我自己来挑,自己来包,你只管收钱就是了。”
“喔,很押韵啊。”老板语罢沉吟。
璥洲道:“这可是救命的糖。”
老板乐了,“哪有用糖救命的?”也便闪开了身,让璥洲进门。
璥洲拿了皮纸去挑糖,随口道:“自然有救命的糖,唐初郑国公谏臣魏征,为了治他娘,做了梨膏糖。”
老板爆笑。“这位哥儿,押第二回韵了,说的真好笑。”又道:“这事我听过,魏征为了医治她娘亲多年不愈的咳嗽气喘,又怕老夫人嫌苦不肯吃药,便将梨子同药汁一起煮,还放了很多糖,谁知熬药时不小心睡着,药干了,成了糖块,却意外的很好吃,老夫人尝过非常喜欢,魏征便日日熬给她吃,没到半月,老夫人的病竟好了。”自己乐了一会儿,又疑惑道:“魏征大人明明是忠臣、好人,还曾梦中斩黄龙,可是你为什么要说他是‘贱’臣呢?”
自此璥洲没同他说过话。
直到最后,方问了一句:“一共多少钱?”
老板道:“一两二钱,抹了零头,你给一两吧。”
璥洲把手伸到怀里,一愣。
老板心惊胆颤道:“你不会没带钱吧?”
璥洲摇一摇头,摸出了一两二钱递给老板。道:“半夜叫你起来就很抱歉了,钱万万不能少给。”
老板双手接过,感激道:“年轻人幸好你带钱了,不然我又忍不住要骂街了。”
回至城门,借墙边小土坡之力攀上城头,省下不少劲气。往下一看,汗血马仍旧老实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挪动。璥洲直接向马背跃下。
没有遗憾,璥洲准确落在马鞍上。
两腿稍夹马腹,汗血马便轻步缓遛,直行得远了,方才撒开四蹄。璥洲只觉景物飞退,目力都几乎跟不上的速度,瞬间便驰出里许。林道上杂木碎石甚至小的沟壑都根本无需耽忧,因为这匹马就像离地腾空飞翔一般。
骑着这样一匹神驹,无论是谁,胸中都会涌出无限豪情。
意气风发。
安园。黛春阁。
璥洲正从二楼的窗户外面手脚并用的爬了进来。
璥洲站在帘幕后面,黑着脸看着手脚并用爬进安园二楼窗户的人。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诋毁我?”
方爬进来的人站在窗边地上吓了一大跳。
缓了缓,道:“……我只是借你的身份用一用。”
璥洲难得哼了一声。已甚是不快。张口要讲,忽又顿住,将行近那人细一望,沉声道:“你的脸怎么肿了?”
那人方想起揭下脸上璥洲的面具,露出一张微散白光的清绝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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