璥洲又走去右边看了,仿佛轻叹了声,向沧海严肃道:“爷,有的时候,厨房里也会放两个土筐的。”
“什么?”沧海蹙眉愣了一愣,“两只都是?那她们把木炭放到哪里去了?”
璥洲于是又叹。“再有钱的人家,烧饭的时候通常也不会用木炭。爷这回大概是推理错了。”
沧海摇了摇头,笃定望住璥洲,眼珠幽亮。道:“不会的。绛管事的手艺虽属一流,但到底不是天下第一,可毕竟有人的厨艺举世无双,也恰好我能够分辨得出那盅鸡汤除了配料讲究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用木炭生火煨炖。”
璥洲严肃道:“爷的意思是想说你的厨艺举世无双?”
沧海摇头道:“我不敢称举世无双,但我刚好认得当之无愧的那个人。”
“所以呢?”璥洲道。
“所以……”沧海顿了一顿,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锦囊。
璥洲一见那浅粉红的颜色就撇起了嘴。
沧海道:“煨汤用的不仅是炭,而且是白檀木炭。”边从锦囊中拈出一只白檀木扳指,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不是我的东西,是蓝管事送给我的。”
璥洲早已张大了眼睛。“你是说鸡汤里有和这白檀木扳指相同的香味?!”
沧海挑起眉梢,似笑非笑道:“那么惊讶干嘛?白檀的香气与鸡汤香料融合,变成一种非常独特而又不可名状的气味,若非我认得那位厨艺天下无双的人,又恰好被人送了一只白檀木的扳指……”后话不用再讲,只耸了耸肩膀。
璥洲仍是呆了一会儿,方道:“无论如何,这太难以置信了。”
沧海略挑眉轻撇嘴,眼珠斜瞟,道:“我倒认为越是这样这证据才越有存在的必要,反倒是指证凶手独一无二的利器了。也是因为这白檀木炭的特别,绛管事才不会把它随随便便放在厨房里面。”
“可是……”璥洲又愣了一会儿,“你到底是怎样发现鸡汤是用白檀木炭炖出来的?”
“汤盅。”沧海道。
璥洲皱一皱眉。
沧海扶灶台走去一张凳子前坐了,叹了声:“实在站累了。”方才接道:“你们闻到鸡汤飘散的香味时,周遭的一切气味都会与鸡汤关联,和混合,也就是说,在鸡汤浓烈香气之下,你闻到的所有味道都会使你认为是鸡汤散发出来的,从而忽略了汤盅表面的味道。所以这个秘密虽然一直被端在食客眼前,却从没有被人拆穿过。”
璥洲道:“白檀的香味虽然好闻,可我想没有人会把它吞下去。”
沧海点了点头。“你不要忘了,白檀由始至终没有接触过任何一种食材与香料。只是借由汤盅表面的温度在端上桌子以后还在源源不断散发出来而已。而汤中没有被白檀接触过的食材与香料,却因混合了白檀清幽的香气而使味觉发生改变。”
璥洲道:“鼻和口,嗅与味,本就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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