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便立在前方很是紧张,又因站立不稳,时而微微轻晃。
丽华忽然嫣然一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却不是专程来向我道歉。”便见沧海连忙摇手,又笃定点了点头。
丽华半点也未生气,只将眼珠转了一转,笑道:“好吧,你的事情我不管就是。总之天下之大,也未必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沧海于是郑重拱手。方握起青竹杖往园门走去。忽又回过身来,张一张口,又闭住。眉心一跳,往道旁树下颇是艰难弯身,拾了一粒小石子,在青石板上写道:
「你既答应了,那便何时都不能反悔。」
丽华笑嘻嘻道:“原来也有你那小字条预料不到的话。”又道:“你放心,我既应承了你,自然是一诺千金,岂有反悔的道理。”
沧海于是笑嘻嘻拍拍心口,总算一瘸一拐,一摇一晃出了园门。
玻璃房子。
又是玻璃房子。
骆贞好像很喜欢那间花房。
大多数时候还喜欢放那些小丫头去玩,她自己留下来照顾这些鲜花。且大多数时候一留就是一日。
简直就是个专门种花的花农。
女人爱花。没花不行。
黛春阁的人也是女人。
甚至她们还喜欢用鲜花来做各式各样的事情,例如妆在八抬的大红花轿上迎娶公子爷进阁。
所以她们需要一个专职花农。
如果有人愿意做,或许她们还会给予特权。
骆贞正望着被烤干的黑色玫瑰轻轻叹气,香肩倚在赤红方柱上,交叉两脚。
骆贞听到那种怪异的脚步声。
一走一顿,还伴有轻轻点地的敲击声。
骆贞愣了一愣,却未回头。骆贞愣,并非她不知这人是谁,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还有脸敢来。
“我在想……”
骆贞震惊回头。明明是那玉碎的恨的人牙痒痒的语声。
沧海果然张口道:“是什么人肯在这里老老实实做一个花农。”
骆贞惊道:“你……你不是……”
沧海微笑道:“这里没有别的人了,是吧?你确定?”歪了歪脑袋,又道:“你仔细听听,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了?”
骆贞张着口眼说不出来话。
沧海耸了耸肩膀,只好又一步一步慢慢的踱了近来。手背掩口,故作神秘道:“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吧?”
骆贞又呆了一会儿,方蹙眉气愤道:“原来你竟是装病的。”
“我没有啊。”沧海挑起眉心,“我是真的右半身不方便了。”
“那你又为什么装作不能讲话?”骆贞的态度仿佛半点不信。
“唉你不要管我为什么要假装了嘛,”沧海有些许不耐,又不敢甚烦,接道:“你只要知道我没有骗你不就好了嘛?”
骆贞想了一想,面部神情竟然缓和。道:“你来做什么?”
沧海笑道:“你怎么也不欢迎我?”
骆贞哼道:“问你自己做的好事。”
“啧。”沧海笑了笑,半晌方道:“我只是好奇你好像起初便知道是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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