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壳想通全部的时候已恰巧站在石宣房外。
房门紧闭。
小壳忽然很怕。
他怕从此以后沧海待他的心就如同这扇紧闭的门。
门内悄无声息。
小壳揣起食盒,轻轻推开房门。小壳侥幸的想,他可能已经睡着了。屋内没有一个近侍。静悄悄的。小壳想他可能真的已经睡了。
所有门都紧闭然而推时悄无声息。
小壳蹑手蹑脚又推开卧室的门。
一眼便看见那人抱着牡丹花瓣枕头坐在床上。脸朝外。一动不动。
小壳脑中一片空白。忽有一物抖了一抖,小壳措眼,是床前那只白毛肥兔子。正蹲在食盒里背对房门。
沧海垂着眼皮正望着食盒里的肥兔子。右手上缠满绷带。
小壳忽然一阵极端内疚。小壳想他一定在想着被丢在食盒里兔子身上不能再吃的烧饼伤心。
小壳皱了皱眉头。沧海一动不动。
小壳慢慢靠近床前。默默陪伴沧海的只有桌台各处燃着的红烛。小壳不知第一句该说我都知道了还是说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买烧饼给你吃。
“唐理伪造了左策令?”
或者干脆说一句:“……啊?你说什么?”小壳猛抬眼,沧海仍旧抱着枕头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方才……跟我说话?”小壳立在床前一尺,又问一遍。
沧海仰起头来。望着他。眼珠子又水又亮。
“那根本没用。还会招来根本不必要的其他麻烦。但如果我拦着她,她会说我瞧不起她瞧不起唐门瞧不起全天下的女人,我就会招来根本不必要的其他麻烦。我宁愿替她收拾烂摊子。”
小壳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根本没用?”心在噗通噗通跳。
“唐理伪造左策令?”沧海目光望了一眼窗外又飘转回来,“神策是什么人?他会将已经暴露的内部左策令继续沿用下去?恐怕他想到这个计谋时已开始重造左策令,将花样印在唐理手心时新令已下达各处分部完毕,所以就算唐理造出了一模一样的令牌用它去打家劫舍,引来的也绝不可能是‘醉风’的人。”
小壳望着他淡然而似薄怒的神色像从不认得他这个人一般目不转睛。“……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沧海眉心微蹙。挑起。
小壳道:“璥洲跟你说了?”
沧海摇了摇头。“他不敢。”
小壳道:“因为我不允许他提前告诉你?”
沧海摇了摇头。“我看过那份卷宗以后很久他们都不敢和我说话。”
小壳愣了愣。忽然瞠目,声调拔高:“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
“切。”沧海忽然扭头笑了。笑得屋内烛光都变作了阳光。笑完了又转过脸来微笑。“你以为我是白痴么?”
小壳猛吸口气。便忽然松了口气。慢慢微笑,心底却隐隐有种冲动,想把那只装兔子的食盒扣在那家伙脑袋上。
小壳踩上脚踏,坐在床沿沧海身边。扑鼻牡丹薄荷甜香,加上心中微苦,正是百花仁丹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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