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廖振昌不问青红皂白,将自己听到的和他自己猜测的,全都添油加醋的写了出来,标题,就按照刘一疴的要求,写的一清二楚,就是四个大字,“举报曾凡”!
也不知道人家前世和他有什么仇,干嘛那么很他呀?其实这一切,廖振昌并不是冲着曾凡来的,曾凡只是个借口,只是个跳板。他的真正目的,是要籍此拉拢刘一疴,进而拉住朗仕昆,这样在系统里就可以结成了能和方伯敬抗衡的“统一战线”!
他的目的,就是要整垮方伯敬,进而打击刘丽和杨子江——他们给自己制造的冤案,实在是冤,当初在艺术团,弄的自己多狼狈?自己“叫天天不语,叫地地不言”,整个艺术团,就没有一个人向着自己,那时候多尴尬呀,自己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现在好了,虽然自己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昧着良心干起了这种背后打黑枪的,但还不是方伯敬逼的?再说,咱这也算是‘替天行道,这不是为了更好的执行场站的规矩吗?自己明明看到了这种不合理的现象,难道就不应该和他做斗争吗?
“好家伙”,一段缺德的事,居然让他给想的这么好,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刘一疴听到廖振昌自说自话的样子,心里也在暗暗的盘算,“这真是一个小人,没招他没惹他的人都能落井下石,如果招他惹他的人,又会如何?把这件事弄完了,得离他远点!”
他是这么想的,却不知道,廖振昌既然已经和一块狗皮膏药是的黏住了你,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你甩掉?
“给您!”廖振昌龙飞凤舞的终于把举报信写完了,刘一疴拿在手里,仔细阅读,
“嗯,够狠,我这个宣传科长都自叹不如,好文笔!”看到廖振昌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的,刘一疴挖苦着他。
他知道,廖振昌的心里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毕竟弄这种缺德事,虽然理由冠冕堂皇,毕竟心里有鬼。所以才会发虚。
“管你如何?死了也和我无关!”刘一疴拿着这封措辞激烈言语暧昧的举报信,心里却在暗暗开心。
“有了这封秘密武器,在加上小赵写的证明材料,自己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去组织部,把曾凡的提干表拿回来,然后,打发他去大漠,让他和小赵一样,去支援基层文化生活吧!这主题,多鲜明,多冠冕堂皇,就是一辈子不让他回来,这借口也足够硬实,臭小子,跟我闹?你们俩,就在底下呆着吧!!
他心里暗暗地发着狠,想象着曾凡在漫天的沙尘暴里挣扎的场景,刘一疴的心里得到了一种扭曲的满足。
“信写好了,您是不是可以去叫郎院长了?”看着刘一疴脸上浮现的得意表情,廖振昌可没忘记自己写这封信的目的。
“我知道,现在就准备去,不过你等稍微等一下,我得琢磨琢磨,怎么跟郎院长介绍你,”
“您不用介绍我,你只要跟他说,我有办法让他把传家宝拿回来,他自然就会颠儿颠儿的傲跑过来!”
“嗬?这么有把握?我能把人证找到,都不敢说百分百就能把画拿回来,你有什么好办法?”刘一疴撇着嘴,不经意间却漏出了最重要的信息,
“您找到了那个证人?”果然,廖振昌听出了话中的玄机,
“没,没有,”刘一疴赶紧遮掩,“证人哪儿那么容易找?方伯敬是侦察兵,都没找到,我一个做宣传工作的,去哪里找?”这可是自己的秘密武器,还要用他在大领导和郎院长之间做平衡呢,哪儿能轻易的拿出来?
他也不看举报信了,将它叠好放进兜里,“你呆着吧,我去叫郎院长!”急匆匆的推开门走了。
刘一疴的惊慌表现,立刻让廖振昌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哼哼,老小子,已经找到了证人,却不说,分明是想在这件事情里骑墙啊?”他躺在病床上,沉思起来,“这个人会是谁呢?”
刘一疴去找朗仕昆了。此刻,“三人之盟”的朗仕昆对这一切,却完全不知。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在这间医院里,竟然有两个人都在想尽办法要见他,想跟他建立“统一战线”!
此时的朗仕昆,根本无暇顾及其它的事情,他正在办公室里,看着自己的因为缺少了一张画,而露出的大白墙在烦恼。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传家宝没拿回来,还有赔进去一张,唉!”他唉声叹气,垂头丧气,别提多沮丧了。
自从上次从大领导那里出来后,他就开始日夜思念自己那张传家宝,上面曾祖父的收藏大印,总是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知道,那是冥冥中祖父在暗暗的督促自己,找回郎家的传家宝!
“可?我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它吗?”在朗仕昆的心里,他觉着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件家传的宝贝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也见到了,却又失之交臂,这个老方啊,真是害人!”他的心里恨恨的想,
“把画在医院里交给自己不就得了?非要去大领导那儿,说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其实还不就是为了邀功,还出馊主意拿自己的收藏品,当证明,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住了,被他知识的五迷三道的,愣是没坚持,这下倒好,不但家传的宝贝没了,还搭出去一副自己花了不少钱,好不容易淘换来的古董!”
“大领导也是,依仗着自己位高权重,竟然这么不顾颜面,愣是生生的把自己两幅画都给扣下了,”
想到老父亲临终的遗言,朗仕昆的心里犹如刀绞,“我的宝贝,我的家传宝贝耶!“他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想想自己的曾祖父,为了这张画受了多少罪?日本人来的时候,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他愣是咬紧牙关,都没有把画交出去!
围城的时候,一家人都快饿死了,祖父宁可挨饿,也没把这传家宝拿出来换钱!
尤其是老父亲,为了这张画更是呕心沥血,那特殊的年代啊,自己都有生命之虞了,却完全不顾性命。愣是想出了那么一个办法,把它藏在了鼓里,还让它漂泊天涯,到临终的时候,都没能再看它一下!
想到祖辈们为了这个传家宝,冒着生命危险,流血、流汗,遭了多少罪?朗仕昆的心彻底碎了,他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郎院长,什么事,这么伤心啊?”正在他难受的时候,刘一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