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这个不会是……”含笑支支吾吾、小生怕怕地盯着小瓷瓶。
云绾容见她一副盯看恐怖东西眼神的可笑样,心中郁气散了不少,轻笑道:“这是醉心花的粉末,你又不是没见过,慌什么。”
含笑长舒一口气,傻傻地说:“奴婢还以为是穿肠毒药,还好还好。”
云绾容噗哧一声笑了:“你都想着什么呢,云君柔虽可恶但罪不至死,况且本小主前脚刚从仪安宫出来后脚她就挂了,不摆明了我是罪魁祸首。”
“可是小主,如果喜晴将这东西交给云婕妤……”含笑还是有点担心。
“本小主自然做好了十全的准备,才不会傻到为了云君柔将自己搭进去。”云绾容回到桌案前,提袖磨墨准备写信。
含笑觉得小主说话做事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想起云婕妤最近情况,含笑将自己的猜测小声地问出来:“小主,云婕妤的病……”
“算不上病,含笑你可知晓醉心花的毒性?”云绾容淡淡道:“云君柔如今心神恍惚是因为醉心花所致的幻觉,本小主猜测当年二姐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估计她在幻象中看到的就是二姐。至于晚上恶梦,大多是她时常想起自己做的不干净的事情,日有所思心里作怪。”
含笑大惊失色:“小主,醉心花有毒?不行,奴婢赶紧挪开它,还有小满,伺弄花草时要小心……”
云绾容被她紧张的样子逗乐,宽慰道:“含笑不必着急,凡事有两面性,你瞧红花这类药材会落胎,但同样能入药救人是不是?醉心花也一样,你且放宽心。”
含笑听完才觉自己反应过激,脸色微赧:“奴婢闹笑话了,但小主你是怎样将东西弄进仪安宫的,可有留下证据在那边?”
蛛丝马迹?云绾容想了想,加料的香烛被云君柔用完了,添了东西的画像被云老夫人用火烧了,小佛堂窗门一开,空气通透味道也消散了,没什么能让人拿住把柄的。
想起云老夫人的那把火,云绾容幸灾乐祸地笑了。云老夫人,你也算帮我做了件正事,干得漂亮!
事儿都完了云绾容不想再说出来让含笑担忧,便道:“放心,一切按计划进行着。”
计划?含笑眼神一亮,这么说小主还有后招?她就说了,云婕妤成天不想小主好过,小主怎么可能只让她迷愣恶梦睡不好这么简单!
含笑将磨墨的活儿接过来,云绾容提笔写信,满满地写了两页,装进信封用火漆封,等檀香回来便送出去。
云老夫人什么时候走的云绾容没去留意,安安静静呆在熙华宫,转眼又过几日。
这日,云绾容午休醒来便看见檀青小满含笑三人齐齐聚在一起,屋里摆满了布料。云绾容上前翻看,隐约记得好像都是皇上之前赏赐下来的。
“这是作甚?”云绾容奇道。
“小主您醒啦?”小满笑眯眯道:“含笑姐说要给小主做衣裳,让奴婢两人出出意见呢。”
做衣裳?宫里不是有专门制作宫装的地方吗?
含笑看出云绾容眼中疑问,兴致盎然地说:“小主虽有不少宫装,但皇上赏赐的缎料放库房也是浪费,若制成衣裳穿在小主身上,没准皇上回来看着高兴呢。”
云绾容瞧着那些缎料的各种粉,瘪瘪嘴道:“粉紫淡青颜色倒还好,这一半数目的粉红算什么事。”
“小主,粉色最衬您肤色了,况且小主年轻穿着好看。”含笑的热情无法抵挡,放下手中花样册子兴致勃勃地问云绾容:“小主的画极好,不如您描些新的样式让奴婢绣?”
三人中含笑的女红是最好的,小时候她专心学过,平日无事时常绣绣花草,不曾怠慢了功夫。云绾容拿她的满脸欢喜没办法,想了下便答应了:“你去找些细长碳条做成的炭笔,本小主画些给你们瞧。”
含笑嗳了声便出去找了,至于小主为什么不用毛笔都没过问。在她心里,小主做什么都是有她道理的。
等到含笑带东西回来,云绾容接过手画了几道祥云纹彩,简约耐看。她对绣花的样式没什么研究,见含笑总是提起那几匹粉色绸缎,便随手画下桃花,有一枝簇的,有一朵朵的,还有飘落的桃花瓣。
果然,含笑一看就有了大致想法,拿着那纸张兴冲冲地摆弄。
云绾容淡淡笑了,抬眸间看见檀青安静裁剪的样子,心中一动将她画下。
认真干活的檀青老是感觉小主在看她便往云绾容看去,见她手中动作不断,碳条左右上来描绘,便好奇上前。这一看,檀青可不止惊奇了,还万分讶异:“小主,你这是在画奴婢?”
那纸上已经画了小半,瞧得出画像逼真的样子。檀青瞅了瞅黑漆漆的碳条,这东西还能这样玩?还有小主作画的功底真厉害!
“可喜欢?”云绾容又画了半响,纸上之人眉眼清晰起来,不是檀青又是谁。
檀青认真想了想:“怪逼真的,小主,这叫什么?”
“素描,不过宣纸画出来的效果不是最好的。”云绾容浅笑道。
檀青咋舌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着,不过这画虽然稀奇,但奴婢还是喜欢小主作的芙蓉图多些,瞧着也精致。不过论真实,还是小主眼前这张更胜一筹。”
“你说的不错,那芙蓉图是工笔画,眼下这张虽然新鲜,但更多人偏爱毛笔所作画像的意蕴。”云绾容又描绘了一下便收笔,将画像递给檀青笑道:“这个给你罢,画着玩玩。”
檀青喜笑颜开地接过,小主的墨宝,收起来肯定没错。
云绾容垂眸轻笑继续作画,作画的手法千万种,新鲜的东西却不一定是人人都接受的,所以她没把素描当作惊艳全场必胜的东西亮相,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况且作画随的是心境,太过功利性反倒不美。
瞧着那堆缎料,云绾容突然想起了往南方去的齐璟琛。听说南方洪灾,不知严不严重,天气这般热莫要起了瘟疫才好。云绾容脑子里想起这个人,手上便直接画起了他的模样,修修改改总觉得没能将那厮的气质描出,气馁地将画搁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