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危险时候,所展示的往往是最真的。好比如珂,此时她前所未有的想撇清与皇帝的关系。就如五年前,她恨不得永远不用见到让她难办的五皇子,丢弃了他的情意。
刀疤男看如珂梨花带雨害怕的模样,眼神几不可见怔松下。但一想到她为了进宫心计算尽,表情骤狠:“当老子是傻子?你和他没关系,怎地会在后宫之中!”
如珂张嘴结舌,方才她说出那句找错人的时候立马后悔了,皇上原本并不待见她,如此一来还有她翻身的机会?
她哀哀戚戚道:“我只是寻常百姓,能进宫已是天大恩赐。”
刀疤男听不出她以退为进的打算,哈哈大笑:“既然没关系,那老子杀了你也无碍!”
狭持如珂的刺客闻言加大手劲,原本刀下红痕,瞬间鲜血渗出。
那纤细的脖子,恐怕随时会被割断。
前所未有的恐慌从心底渗出,如珂面色如土色浑身颤抖,尖声大喊:“皇上,救救民女,求皇上……”
“果真犯贱,没看见吗?你哀求之人压根懒得理你!”刀疤男毫不留情戳破事实,继而猖狂大笑,抵着皇帝的剑往前送,紧紧顶住皇上后脊:“老子今日让你看清楚齐氏的无情!老子跟你玩一玩,没准狗皇帝就交出老子的东西了!”
一动不动的云绾容瞬间感觉不对,果然,那刀疤男眼神往她身上扫过,冷光森森:“两小娘们在老子兄弟手上,齐氏狂妄,今日老人让你选一人,落选的老子可是要一刀毙了!”
齐璟琛嗤笑:“朕为何要陪你玩?”
“就凭你在老子手里!”刀疤男眼中怨恨如热火熊熊燃烧:“难道你忘了当年如何威迫肩负上百人性命的家主做抉择?今日老子便让你尝尝这滋味!”
他冷冷盯着云绾容,又扫过吓得发颤的如何,讥讽道:“后宫佳丽三千,长得漂亮的这位是你心中佳人倒好,如若不是,老子一个个的拎过来!”
齐璟琛凉凉道:“你以为朕在乎?”
“谁人不知当今圣上独宠云昭仪一人,你说你在不在乎?”刀疤男猖狂道:“就算不在乎又如何,老子有的是本事毁掉你在意的东西,比如这万里江山?”
云绾容眉心微动,这刺客与往常的相比大不相同啊,哪有当刺客的会啰哩啰唆个没停?怎么越听越觉得,这人还是个反社-会暴躁分子?
“好了,老子没心情让你考虑!”刀疤男一使眼色,云绾容立刻被刺客拿刀架着脖子往左两步,与如珂相隔三丈远。
“朕……”
齐璟琛开口出声,云绾容蓦地紧张,她应该相信齐璟琛能解开困境,但对于刺客问题的答案,她不受控制地在意。
孰料皇上没说出其他,如珂极快截下话语。她苦苦笑了,语气哀婉让闻者动容:“皇上,民女知晓你的选择,今日死了民女也认了,但有些话,民女还是想跟你说。”
齐璟琛看向她,就连那刀疤男也直直看她。
“还记得当年的梅花笺吗?”如珂凄凉一笑:“民女一直知道是你送的,你可知民女为何不肯接受你的情意?因为当年父亲知晓密事,那样的情形,若让皇上娶我,必会害了皇上。”
她双眼微微失神,好似在回想,然后心伤而笑,楚楚可怜:“民女的心不是石头,岂会毫无感觉?但民女不能啊。后来你也看到了,我父亲被判下罪名锒铛入狱,家父还庆幸未连累了皇上。再说了,那时太后有了心仪的五皇子妃,不是民女,是端庄得体的许家女。”
云绾容不由看向齐璟琛,却见他目光暗下薄唇微抿。
云绾容的心如被哽住。
原来梅花笺,是当年五皇子送与如珂述说情意的物件儿?
“后来皇上登基了,民女自知身份地位名声全无,配不上皇上,于是去了南边。但民女孤身一人遭人为难,无奈回头一路北上,仅为求安定之所。”如珂苦笑:“后来遇见太后,得太后劝解,忐忑进宫。”
“民女该想到的,物是人非,进宫反成了宫里人人口中的笑话,不过民女不悔。”
咔嚓的声响,发出声的却不是皇上,而是攥紧左手拳头的刀疤男。
云绾容听了如珂的话,心更是坠坠的沉,撇开眼睛不愿看齐璟琛此时作何表情。
“皇上,若今儿你舍了珂儿,珂儿无怨无悔。搁在心底五年的话,终于能传到皇上耳边,这是珂儿的幸运。”如珂苍白的脸强行扬起浅笑,让见者更加心疼:“珂儿还有一句话,谢谢您还了父亲清白,珂儿到死也会念着您的好。”
“如珂姑娘说这么多其实是害怕罢?想让皇上为难,还是想让皇上愧疚?”云绾容心里不舒服,直接开口反问。
如珂的梨花带雨的脸巧妙地僵了僵:“昭仪娘娘,民女并无他意,皇上如今钟情于你,怎会因三言两语变了心意。”
谁知道呢,你可曾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云绾容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她沉默下来,皇帝身后的刀疤男却狂笑。
“哈哈哈,云昭仪?原来你就是云昭仪!”刀疤男杀意闪现,止住笑声:“新欢旧爱齐聚一堂,狗皇帝你不是说不在意么,你倒是给个答案!放心,老子绝对一刀了命不让你心上人有半丝痛苦。”
“皇上……”如珂怯弱颤抖,叫人好生怜惜。
云绾容不想看了,没准这就是如珂想要的局面,“无意”透露出她的身份果真让刺客转移了注意力。
不管今日你是在大庭广众下述说旧情,还是打感情牌算计机会,事儿放在她身上,都不是她能忍的。
云绾容忽地莞尔一笑,那笑容带着四分洒脱三分张扬,说不出的明媚好看,眸如桃花神若惊鸿,当真能颠倒了众生:“如珂姑娘好口才,可惜你不晓得,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叫他为难。”
云绾容倏地侧身,手中三棱镞狠狠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