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坐上了火车,终于顺利地到达了京城,虽然少了一个人,边瑶琴也是高兴异常。
边瑶琴久居京城,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一清二楚,她欣然接受了归来的丈夫和他的洋妾。对两个孩子也是疼爱有加,像亲生的一样。
度过了又一场劫难的他们,仿佛是飞出了笼子的小岛,在天空中肆意飞行,自由自在。
住了一个多月,又举家西行,想趁着天气转暖,回张垣和平源避暑。
生活似乎在渐渐地归于平静,正在这时,灾难却再度来袭-6月,一场世界范围的流行性感冒,开始袭击上港。
很快,就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了大爆发。
那时,由于天气尚冷,曹龙笙一家人都住在张垣。没想到,流感病毒仅在两天之内,就沿着铁路线,传到了这里。
第一个被感染的是曹龙笙的二姐曹龙舞,她从京城刚回来,路上就感觉不自在。回到家中,开始有了发热症状。
接下来,就是伺候她的女佣、厨师、管家,再下来是曹玉箫、边瑶琴和杰索普,以及所有孩子。
学堂停了课,戏院停止了演出,店铺陆续关门,政府强制隔离??
最后,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多数都被感染,造成了缺医少药的失控局面。再到后来,军营里也发现了众多的感染者。众人皆谈流感而色变??
物资供应不足,价格飞涨,药品极度缺乏??医院的西药全部卖光,中药也被放了抢。
中药铺里,就连存放时间很长,很快就要失去效用,准备处理掉的积压药品,只要和流感挂上点儿边,都能卖掉。
人们似乎已经发疯,而吃药也不是为了治病,而是变成了精神上的鸦片。每天好歹吃点儿,就感觉有了希望。
想回京城,听说疫情更严重,一家人只好躲回了平源老家。
在这里,至少人们都能自给自足,都不缺口粮,尚能自保。
但是,凶猛的疫情连这座小县城也不放过,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发病的却越来越多。
由于没有医生,又没有药品,人们得了流感,只能在家里养着,没有别的办法。
即使是曹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虽然不缺吃喝,但药品存货也不多,很快便消耗光了。
幸亏曹龙笙有办法,他在张垣认识人多,带着李树龙,连夜跑了几遭,才弄回不少中药。
但那时哪有什么特效药,无非是退退烧,或者喝点儿板蓝根之类的压压惊罢了,都得靠自己扛。
后来,形势越来越严峻,人们都往疫情相对较弱的地方跑,导致感染的人更多。渐渐的,连农村都不能幸免,人类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曹龙笙令人拉起围子城门,所有外乡人,一律不让进。后来干脆搬回了小宏城,却依然摆脱不了痛魔。
曹龙舞快要不行了,曹龙笙知道,这次流感有一个重要现象,是青壮年死亡率较高。
曹龙笙学过医,他知道有两种可能:一是老年人已经经历过流感,因此有了抗体,所以对流感比较有抵抗力。二是青壮年免疫系统较好,在消灭外来病毒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发烧、发炎现象非常严重;免疫系统的这种过度反应,极有可能会导致细胞激素风暴,从而造成人体组织或器官受损;如果发生在肺部,就非常有可能造成患者严重的呼吸困难,而导致死亡。
曹龙笙虽然学过医,也经历过东北的防疫战。却依然无法挽救“二美人”曹龙舞的生命,她还是永远地离开了??
流感,就是流行性感冒,是一种由流感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感染。在人们看来,流感是一种极其寻常的传染病。
但在当时,由于医疗卫生条件的限制,造成了全球性的大范围流行,这就是著名的“西班牙大流感”。
从名字来看,人们会以为这场流感爆发于西班牙。其实不然,“西班牙大流感”爆发于美国。
1918年3月4日,美国中部的堪萨斯州一处军营发生了流感。当时,这还只是普通的流行性感冒,症状只有头痛、高烧、肌肉酸痛和食欲不振而已。可是,1918年6月开始,这场流感在全球范围引爆,西班牙、英国、法国、美国等国成为重灾区,流感引起了肺炎等并发症。
流感的传播范围很大,连阿拉斯加的爱斯基摩部落都受到波及。
1919年冬天,这场大流感再次出现。直到1920年春天,这场大流感才神秘地消失了。春回大地,只有少数地方还有疫情,如南半球的澳大利亚。而温暖的夏威夷,到1920年3月才逐渐摆脱大流感的噩梦。
为什么称为“西班牙大流感呢”?
一是由于这场大流感第二次爆发时,正逢第一次世界大战进入尾声。1918年11月11日,以德国正式宣布投降并签署停战协定为标志,第一次世界大战宣告结束。战争结束了,世界各国都在报告这个好消息,只有西班牙坦诚地报告国内发生了大流感。
二是流感给西班牙带来了严重的损失,超过了其他国家,就连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三世都未能幸免。
因此,绝大部分国家都把这次流感称作“西班牙大流感”。不过,西班牙人自己可不这么看,他们将这场大流感称为“法国流感”。
当然,流感无国界,“西班牙大流感”在全球范围流行时,哪里都不是世外桃源。第一次世界大战持续了4年多时间,导致了1000多万人丧生,死亡人数还不及“西班牙大流感”致死人数的一半!
在一定程度上,“西班牙大流感”使得第一次世界大战提前结束。
第一次世界大战将30多个国家、15亿人口卷入了战争。战争进行到1918年秋天时,同盟国和协约国鏖战正酣,并没有停战的痕迹。但是,很快“西班牙大流感”就侵入军营,使得一批又一批士兵染病倒下,战地医院人满为患。
“西班牙大流感”让同盟国和协约国的军队受到重创,约有50万人死去,10万人失去战斗力。继续征募兵员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西班牙大流感在民间肆虐,让无数精干青年死于非命,怎么可能有青壮年补充到军队里呢?
于是,到1918年底,第一次世界大战提前结束了。
在这场可怕的“西班牙大流感”中,也有幸存者,那就是位于巴西亚马逊三角洲的马拉若岛。
马拉若岛由亚马孙河冲击而成,是世界上最大的冲积岛。在20世纪初,马拉若岛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岛上居民不与外界往来。或许正因为此,马拉若岛成为世界上唯一没有发现“西班牙大流感”病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