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创世风雷之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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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王者风范

为了营救父亲,曹龙笙与川岛浪速约好在京见面。

在一个日式餐厅里,曹龙笙与川岛秘密会面。曹龙笙令其屏退旁人,直截了当地说:

“川岛君,我父亲已经入狱很长时间了,希望您能帮我把他救出来。”

“你父亲是重罪,被判了无期,恐怕谁也救不了他。”

“我知道您可以帮我,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这可不行,我一个域外之人,你父亲的事,我真是爱莫能助呀。”

“凡事皆有通融,这件事情,对您来说,又有何难?”

“你也太高抬我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川岛君不必客气,我不缺银子,这事儿就拜托您了,咱们从长计议。”

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又聊起其他话题。

曹龙笙故意又提到肃亲王善耆,并把话头引向刚刚中毒而死的霍元甲,最后问道:

“我去哈尔滨抗灾想必您知道吧?”

“知道,知道。”

“我曾到一家日式旅馆检查,发现您也去过那里,真是太巧了!您没传染上吧?”

“没有,没有。”

川岛何等聪明,他知道曹龙笙话里有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心里开始打鼓,想继续套问,曹龙笙却不说了。

曹龙笙走后,川岛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正在参与对张作霖的刺杀行动,决不能有一点儿差池。

现在因为霍元甲的原因,国内外都在怀疑自己,关注自己,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

川岛去拜会肃亲王善耆,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看看是否有可能把曹玉箫放出来。

川岛想,若能把曹玉箫救出来,就可以封住曹龙笙的嘴,努力使他父子二人为我所用,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善耆是肃亲王豪格的第十代嫡孙。他从小习武,英武过人,曾经空手夺过洋流氓的手枪,是皇亲贵族之中的英雄一派。

明末张献忠离开成都,北上抗清时,被清军射杀。率领这支清军部队的便是肃亲王豪格。豪格是皇太极的长子,于1636年被封为肃亲王。之后,屡立战功的豪格与皇位擦肩而过。肃亲王属于“世袭罔替”,就是俗话所言的“****”。

1899年,善耆袭肃亲王爵。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光绪帝和慈禧太后从北京仓皇出逃,行抵大同时,慈禧命善耆回京,会同庆亲王奕劻、大学士李鸿章办理善后事宜。善耆回京不久,结识了在日军中担任翻译官的川岛浪速,两人相见恨晚,后来拜了把兄弟。善耆在川岛浪速等人支持下,根据日本警察法和北京城的现状,编成巡捕队,是京城警察的前身。

一次,外城巡警总厅行政处佥事许世英发现前门大栅栏一带经常发生交通堵塞,便划定了一条单行道,由大栅栏进,珠宝廊出。那时候的人,哪有什么单行道意识啊,都没当回事,还是像以往那样,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一天,善耆的福晋不知道情况,误入了单行道,被许世英罚款10块大洋。福晋回去告诉善耆后,善耆大怒。10元大洋是小事,分明是不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于是,善耆叫来外城巡警总厅厅丞朱启钤和许世英,问他们为何要罚款。

许世英不卑不亢地说:“本朝宗法规定,立法必自亲贵始,盖所以为民众模范也。现巡警厅为了改善全城交通,把大栅栏改为单行道,实行未久,民众尚未遵行。如今处罚了福晋,可以让民众知道,连肃王福晋都要处罚,他们绝对不敢违反交通规则了。我可以保证,从明日起,那边的交通秩序,一定可以完全改观,政府的命令就可以完全贯彻了。”

善耆听了,不怒反喜,说:“好,只要一直这样认真的做,我支持你!”

清末政坛,几乎无官不贪。著名者如庆亲王奕劻,公然卖官,明码标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善耆堪称一个另类,因为视金钱为粪土,不贪不占。

在庚子之变中,肃亲王府被八国联军一把火彻底烧毁。为了补偿肃亲王府的损失,朝廷将崇文门正监督这个肥缺给善耆以作补偿。崇文门监督是清代京师的税务总管,统管崇文税务总局及23个分局,负责征收出入京城的各种货税,是个人人垂涎的肥差。因有补偿之意,朝廷规定上缴税款由历年的30万两降为12万两,余下的尽可以收入善耆个人腰包。偏偏善耆不领此情。就任伊始,他就大刀阔斧整顿官吏,严禁贪污受贿。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崇文门监督收纳的税金扣除支出后,竟高达60余万两,善耆自己没有留下一两,全额上缴了国库。

而且,以往洋人带货入京不纳税,他改为一体纳税;以往商民入关由经济人包揽上税,从中抽厘,他改为官员直接验货收税,减去了中间盘剥的环节。善耆这一举动无形中将他推到了某些权贵的对立面。没有多久,他就被庆亲王奕劻参奏弹劾,惨遭罢免。

1902年,善耆出任工巡总局管理事务大臣,他在任期间整修王府井大街。特别是《辛丑条约》签订后,王府井南口的东交民巷成了使馆区,善耆很快意识到王府井潜在的巨大商业价值。次年,王府井大街路东建成了“东安市场”,随之,相继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许多店铺,而且街道也得到了拓展整修。当时京师呈现出新的气象。

善耆在工巡总局之外,设立中东西三个分局,建立起新式警察机构。善耆担任民政部尚书后,在全国范围内推行警政、户口、卫生、市政等方面的建设。担任过北洋政府内务总长和安徽高官的许世英曾经在善耆手下主管京师治安。

在男尊女卑的清朝,女性不允许轻易在外抛头露面,更别说跟男人一样在戏院看大戏了。1902年,善耆在西珠市口内开设了一家名为“文明茶院”的戏院。这家戏院一开设,就与别家戏院不一样。因为它竟然为妇女设置了专区。男座在楼下,女座在楼上。在那以后,妇女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文明茶院”看戏了。这件事被媒体披露后,引起了轰动。

当时,白话文已经出现了,但是始终不能登大雅之堂,政府正式公文都不会使用白话文。善耆可不管这些,他在工巡总局一条禁止燃放鞭炮的告示中,使用了白话文,里面有“正值年关,天气干燥,市民燃放鞭炮需严加注意”等词句,与现代语言没有什么差别了。

更为新潮的是,善耆主动将子女们送到国外去喝“洋墨水”。他将孩子们全部送到国外留学,让人叹为观止。

川岛一提曹玉箫的事情,善春便满口答应,这使得川岛十分意外。

其实在审案过程中,善耆看到了汪季新的手稿《革命之趋势》、《革命之决心》、《告别同志书》之后,感慨万分,已有了不杀之意。

此外,善耆已经预感到清王朝的统治岌岌可危,认为此时杀几个革命党人无济于事,不如以怀柔手段对付之。在其力促之下,汪精卫得到从轻发落,仅以“误解朝廷政策”之罪名,被判处永远监禁。

在此期间,善耆多次到狱中看望这三名囚犯,想借机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希望能为己所用。但结果是,谈话每次都如一场辩论赛,他们旗鼓相当,谁也说服不了谁。

善耆私下里与人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

“如果不是出生在王族,我早加入革命党反叛朝廷了。”

曹玉箫他们见善耆谈吐文雅,远见卓识,非一般愚钝无能的昏官污吏能比,也生敬佩之心。后来,人们问起他们对善耆的印象时,都有评价:

“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