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如此严重,而此时,清政府却依然毫无作为,一如继往地糊涂。特别是几位皇族身份的官员,只迷信外国人,打着增派人手的旗号,又给伍连德派来了法国医生斯迈尼。
没想到,这位来了什么事都不干,派头十足,就知道充大爷。他一来,别的不做,首先推翻了伍连德的判断,非要按照防传统鼠疫那样灭鼠,什么隔离检查,在他看来都是多余。
如果真照这位“洋大爷”的办法做了:眼看临近春节,数万感染瘟疫的东北务工人员过年回家,不用细想就极其恐怖!
面对看得见的恐怖后果,曹龙笙说:
“师父,刻不容缓、十万火急呀!”
伍连德一听,也豁出去了,干脆给京城打报告,警告清庭:
“再不照我说的做,我就不干了!”
清朝外务部也纠结了,以大清的习惯,纠结之后,都去问洋人,这次也一样,求教了同样正为此事急红了眼的外国人: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
这是清政府在这场危机面前,做出的第二个正确决定:问了个明白人!朱尔典一听这事,立刻就被清朝官员蠢哭了,接着就破口大骂:
“斯迈尼就是个二把刀,如果在法国,都未必能给他发执照!而伍连德呢?!正宗的剑桥大学医学博士!而且还是同期第一名,他的同学里,英国医学权威一大把,你说听谁的?”
清政府这下才坚定了决心:听伍连德的!于是按照伍连德的计划开始实施,把先前所有的愚蠢防疫措施,全数推翻:所有发生瘟疫的城市都划片,家家房屋消毒,出入都有军警检查,发现病人,立刻隔离。
由于清政府这次是真下了决心,所以伍连德要权给权要钱给钱,连出入东北的铁路,都是一个个挨着查。特别是春节前,放回内地过年的劳工,必须百分百健康!
已经如死亡地狱的东北大地,艰难的防疫工作,就在全球的焦灼目光下,如火车般隆隆开动。就连每天的病人死亡数字,都会在第一时间见诸报端。
然后,就是当头一棒:所有防疫工作有条不紊,但死亡人数,却狂飙上升,半点没控制住。这办法靠谱?
这下让伍连德和曹龙笙陷入了茫然之中,开始感觉这场发生在东三省的鼠疫与欧洲'黑死病'有些不一样,但究竟差别在哪儿,却无从知道。
伍连德当时也不大,才31岁,这位年轻的医学博士,熟谙细菌学、流行病学及公共卫生学,是有名的公共卫生学家。
他是马来西亚华侨,早年留英,毕业于剑桥大学。他留学回来后,曾在马来亚开设私人诊所,从事热带病研究。1907年,受清政府聘任,到津门任职。
这时,哈尔滨几乎成了一座死城。伍连德结合所展开的瘟疫调查情况,会同当时有见识的医生们,在哈尔滨成立了一个鼠疫研究所。
通过研究会商,伍连德意识到这次东北的“黑死病”肯定有不一样的传染源,不能再用老办法,便提出了解剖尸体的大胆设想。
正好哈尔滨城区有一家日本人开设的旅馆,老板娘突然去世。伍连德便用简陋的贝克显微镜观察了死去的老板娘的心、肺和血液,发现当中残存有大量的鼠疫杆菌。
经核查,这位老板娘并没有接触田鼠,那鼠疫杆菌从何而来?
防疫工作再次陷入了僵局,伍连德与曹龙笙使命在身,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
这时候,曹玉笙的“龙力不可思议”,再次发挥了作用。他放映式的回放自己的记忆,寻找各次重大疫情发生时的蛛丝马迹。
他发现,这些传染病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离不开一个或多个动物,作为疫病传播的中间宿主。
曹玉笙对伍娟说:“我们去一趟这个老板娘开的旅馆,仔细勘察一下,看能否发观一些线索。”
“好吧!”
他们穿好防护服,乘车前往。路上,曹龙笙与伍娟并肩坐在一起,伍娟动情地看着头戴防护帽,面戴口罩的曹龙笙。这口罩是伍连德用双层棉片当中插入药水片制成,这就是后来有名的“伍氏口罩”。曹龙笙身上穿着白色防护衣,伍娟看不到他的表情,知道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笑了几声说:
“看看,我们现在成了白无常的模样!”
“别说那么难听好吗?我看你像个可爱的北极熊宝宝!”
一句话,使伍娟童心再起,她抱住曹龙笙的一只胳膊,心里装满了幸福。曹龙笙又逗她:
“离我远点儿啊?!小心交叉感染,这叫‘男女授受不亲’。”
伍娟拧了他一把说:“在津门的小旅馆里,你怎么不离我远点儿?要多近有多近,恨不得钻到人家心里面,你这个坏蛋!”
“早钻你心里了吧?那是你勾引的太厉害,怨不得我。”
伍娟一听,急得又拧他??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旅馆,下车一看,是一幢日式建筑,虽然不大,却也是地理位置优越,装修精致。
曹龙笙撕开了门上的封条,用钥匙打开门锁,推了好几次,才开了门。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曹龙笙虽然带着口罩,依然闻到了。他把门扇开大,走了一阵子味儿,才对伍娟说:
“我自己进去看看吧,你在外面等我。”
“这怎么行,我是来抗灾的,不是来旅游的,怎么能躲在后面?”
曹龙笙知道伍娟的脾气,这事儿还真拗不过她,便带头进去,伍娟随着他也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到处都是灰尘,弥漫着浓郁的怪味,虽是白天,光线也不清利,朦朦胧胧的感觉。
两个人分头行动,寻找线索。曹龙笙在一楼查看,伍娟拿起钥匙上了二楼。曹龙笙也拿起带着“一楼”字样铭牌的钥匙,到一楼的房间里查看,他挨门进,查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
曹龙笙想了想,到前台找了登记簿翻看。正在此时,听到楼上“哎呀”一声,曹龙笙心里一惊!是伍娟的声音!
曹龙笙放下登记薄,急忙上楼。
找到了伍娟,只见她正握着手,指尖流血。曹龙笙急忙上前问:
“你怎么了?”
“我正在检查这个袋子,不小心被里面的铁丝割破了手指。”
“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儿吧?”
“没事儿,血止住了,不疼。”
伍娟依然拿着那个袋子不放,还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给曹龙笙看。
“你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旱獭皮吗?有什么好看的?”
“亏你还是来抗灾的,这是动物毛皮哎!”
伍娟一边看那些皮,一边说:
“干我们这行,就如同警察断案,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东西。”
“你是说,这些皮可能有问题?”
伍娟点了点头。
这个旅馆早已关闭,为何会有一袋子旱獭皮呢?曹龙笙心里想着,他记住了房间号:204。
曹龙笙下了楼,又回到前台,拿起那个登记薄,专门查看在204房间里登记入住的人。
翻着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川岛浪速。”
后面还有一个名字:“川岛芳子。”
他怎么会和女儿来到这里?还留下了一袋子旱獭皮?他人去了哪里?半年前他还在上港与霍元甲激战,这是???
想起川岛的间谍身份,曹龙笙心里一惊。
他上楼把那袋子旱獭皮封好,与伍娟一起下楼。伍娟问:
“查到是谁了吗?”
“哦,不久前这个房间入住了一位经营旱獭的日本商人。”
回到研究所,在显微镜下一看,曹龙笙大吃一惊:这些旱獭皮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鼠疫杆菌!
曹龙笙找伍连德汇报了情况,伍连德高兴得直蹦高:
“终于找到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