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李倩的过去,单弦儿对她的看法几乎彻底翻转。单弦儿虽然还没爱上她,却已经喜欢上了她。
她绝对不同于其他舞女,在肌肤相亲之余,她还会不自觉地露出自己的纯真本性。
单弦儿还没有策反她的想法,因为她已被戴笠的思想沁入骨髓,但是,只要她是在窃取日本人的情报,那又有何不可呢?
而李倩对单弦儿的感觉,也停留在喜欢的层面。如果说爱,那么她对戴笠的“爱”显然会更多;她更爱那些居高临下、地位高贵的男人。
所以,单弦儿与李倩的关系很难更进一步,他们总是适可而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两只磁石,本来经常相互激烈吸引,一旦回头,就会成为相斥的两极。
令单弦儿感兴趣的,还有川岛芳子的存在。
早在1935年9月,东条英机调任关东军当宪兵司令时,伪满最高顾问多田骏刚刚被调离关东军。
失去了靠山,到东条英机那里告芳子状的人越来越多。
东条对这个男装丽人无法无纪、飞扬跋扈的行为非常反感:
“对川岛芳子采取措施是必须的。我主张将她逮捕,送军事法庭审判。”
之后,芳子在奉天被软禁了3个月。
“七七事变”之后,川岛芳子不甘埋没,又重返津门,在情人的帮助下,她在和平区哈密道 42 号开了一家雄伟气派、排场十足的饭庄,名叫“东兴楼”,楼下有庭院和饭店,光是厨师、杂役就有四五十人。当时,日军的主要宴会都由这里承办,嗅觉灵敏的军阀政客也对这里趋之若鹜。一时间,东兴楼成了名人汇聚的宝地和情报买卖的场所。川岛芳子也利用皇族身份,拉拢在津门的遗老遗少。
东条英机得势之后,日本与中国的战争全面爆发,但战争使日本在兵源、物资上陷于捉襟见肘的困窘境地,他希望暂与国民政府和谈。于是,东条的团队就制定了与重庆谈和的“桐工作”和离间中国将领政客的“鸠工作”。
不久,芳子在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的办公室偷看了这份绝密文件,正处于低谷的芳子一下来了精神。闲居在津门的她,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正好和特工钟慧湘搭上了关系,而此项工作的负责人正是土肥原贤二,她高兴极了,认为施展才华的大好时机已到。
她立即起身到东京,准备觐见陆相东条,毛遂自荐,请求担纲桐工作大任。
但是,有了前一次的不愉快经历,她对东条心存顾虑,东条对自己从来不感冒,自己34岁也年老色衰了,怎么接近他取得信任呢?
她决定从干妈东条夫人胜子那里打开突破口。
其实,胜子也不是芳子什么干妈,凭着早些年和东条相识的经历,在电话里一句一个“妈妈”、一句一个“父亲”的称呼他们,弄得胜子终于同意她到家中拜访。
在东条家,芳子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胜子,让她帮助向东条传达自己想参加桐工作的意思。
东条回到家后听胜子一说,当即黑了脸:
“如此绝密重大的国事,怎么会流传到一个风流女人的手中?”
胜子说:“她说在蒋军方面,有许多将军是她熟人,一定会使日中和谈早日实现。”
实际上,东条之所以生气,只是为了川岛芳子掌握消息的快和准感到吃惊。思忖再三,东条向京城宪兵司令田宫中佐发电,令他保护川岛芳子的安全,并将跃跃欲试的川岛芳子派到京城,让她以女老板的身份与国民党在京要员广泛接触,搜集有关和谈动向的情报。
川岛芳子很快以美色和手腕把田宫中佐“俘虏”,有条不紊地开始着手和谈事宜。
川岛芳子首先利用自己庆生机会大事铺张,遍请在京朝野名流,当中包括华北政务委员会情报局局长官翼贤、常来华北的邢士廉、满洲国实业部长张燕卿、三六九画报社社长朱书绅等知名人士,以及日满大使馆的参赞和不少梨园名人。
宴会开始不久,川岛芳子就差人抬来一块刻着“祝川岛芳子生日快乐北支那方面军司令多田骏”的银色大匾,震慑在场人员。此后川岛芳子又通过汉奸周佛海、陈公博等人与蒋瑞元的红人——军统特务头子戴笠搭上线。
为此,川岛芳子还将日本在南京政府安插的特务分布网,及京城谍报人员名单送给戴笠。
这种把戏看似高明,实际上却为自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事实证明,这种两面三刀的作法是不明智的。
戴笠早就仰慕川岛芳子的才华,对她在上港“1·28”事变中左右逢源、胸怀大局的超级间谍风范十分佩服。于是戴笠欣然同意合作,并派单弦儿扮作上港来京的老板与川岛芳子磋商。
单弦儿与她会面时,看到一个曾如鲜花般娇艳美丽的天真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头戴军帽,身着军服马裤,英姿飒爽的“东洋之花”。
川岛芳子虽说不算绝代佳人,却也长得眉如新月、口似樱桃,着实叫男人看了心醉。再加上川岛芳子知识渊博,善于辞令,比一般人更了解社会,故她的话题丰富,尤其能投男人之所好。
话语中,芳子大谈单弦儿的年轻有为,风姿绰约,有大家风范。还与他大谈生意经,甚至常常把话题故意扯到女人身上,以此试探单弦儿的喜好。
好在单弦儿通过父亲的描述,对她的身世特点一清二楚,否则,早就陷入了她的弯弯绕。
后来,由于日军进攻缅甸,陷中国远征军于绝境,这种接触暂时中断。
由于日军急于打破在中国的焦灼军事状态,所以连续发动了几次大的军事行动,逼着国民党妥协。形势急转直下,最终迫使国民党和谈。
国民政府与日军秘密达成了“和平相处,共同剿共”的协议。川岛芳子被利用完后,不知不觉中又被日军军部遗忘。而她出卖日本间谍的行为也激怒了日方。
面对日益枯竭的活动费用,川岛芳子决定重新换上“金碧辉司令”的招牌,以便招摇过市骗取钱财。她在田宫中佐的帮助下网罗了二十几个杀手,时常穿着镶有大将军衔的服装出入公共场合,专门看准有钱的士绅和名旦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