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资助过我们?”曹龙笙又问。
“这可是我的功劳。”华克之赶紧说。
曹龙笙带着疑问看着潘汉年,他却点了点头。
“暗杀,无论是手段还是目的,都与我们并无共同语言。但是,骨子里同情弱者的王亚樵,对我们报有同情心态。1931年底,我们地下党主办的《红旗日报》被国民党当局查封,克之找到王亚樵,向他提议:
‘九哥,你买个印刷厂送给共党吧,你就给革命立了盖世之功。’
王亚樵二话不说,不出三天,筹款万元交克之转递,使中共《红旗日报》得以继续出版。
一年后,印刷厂又遭查封,王亚樵再次解囊,出钱赎出被关押的工人,并安置好他们的出路。此外,王亚樵还曾为去延河的党员提供路费,出资援请律师,帮助被捕的党员辩护等等。”
曹龙笙一听,对华克之说:“克之功劳不小啊。”
“那是。”华克之微笑着说。
曹龙笙提起了张学良的事。潘汉年说:
“张学良如何敢来上港!一定是情报搞错了。”
曹龙笙又开始疑问。华克之却告诉他:
“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丢了东北三省,来上港休养,杜月笙为了显示自己在上港能罩得住,就给了张学良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颇有底气的对张学良说:
‘在上港,无论遇到什么麻烦,打电话给我,都能摆平。’
但杜月笙向张学良说完这番话以后,又补充了一句:
‘遇到王亚樵,你要小心。’
张学良到了上港,入住杜月笙府之后,王亚樵在其门前放了一枚拆去引信的炸弹,让杜月笙转告张学良:
‘要么马上回到北方去,重整兵马,和日本人决一死战;如果不战,请返回东北,自杀以谢国人。如果既不愿战也不肯死,那么请将全部财产交出,购买军火,接济关外的抗日义勇军。以上三条务必择一而行,否则我就代表人民予以制裁。’
杜月笙深知王亚樵的厉害,便奉劝张学良早日离开上港,以免王亚樵实施暗杀。张学良深感恐惧,立时离沪。”
“哦,原来如此!”曹龙笙这才恍然大悟。
后来,潘华二人继续给曹龙笙讲王亚樵的故事,讲的认真,听的仔细,三人竟聊的连饭都忘了吃。
九一八事变,爱国将领马占山奋起抗战,捍卫国土,全国人民纷纷捐献筹款,以人力物力支援马占山。
王亚樵号召千余人集会,支援马占山抗战。他还负责筹募经费,以财力、物力、人力支援东北抗日。并指派其部属盛瑜去东北组织抗日义勇军,配合马占山抗战。
一·二八事变,日军以十万之众突然袭击上港,宣称24小时占领京沪。19路军全力反击,上港数百万军民投入抗战,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王亚樵于桃园里44号召集部众,紧急宣布“全力以赴抗日”,成立20个大队,命刘刚、肖佩伟、李楷、陈事、傅耀东等分任队长,分头组织工人、学生、市民参加决死队,宣布成立淞沪抗日义勇军,王亚樵任司令,蔡蹈和任参谋长,许志远任军事联络专员,朱大刚为联络参谋,集合3000余人,开赴太仓战场,配合19路军浴血奋战。
19路军供给民军400余枪支,包括机枪和轻炮,但相差甚远,于是,王亚樵与蔡、蒋两军长商议,拟动用上港兵工厂枪支,兵工厂电金陵请示,电复:
“全部武器运往南京。”
王亚樵不得已,乘枪支调运至昆山附近途中,派人劫下,装备抗日民军。
淞沪战争爆发,蒋即筹划与日本签订停战协定,悉王亚樵任义勇军司令,极为震怒,令蔡廷锴、蒋光鼐撤除王亚樵义勇军司令,解散义勇军。蔡、蒋两军长与亚樵面商,将义勇军改为救国决死军,由余立奎任司令,王亚樵退居幕后主持。
亚樵与立奎计议,前方指挥由余立奎负责,后方由亚樵负责,“决死军”选拔精干人员组成“敢死队”。“敢死队”侦实日军虹口兵力空虚,请示19路军总部,由19路军、决死军各抽调兵力会同敢死队袭击日本司令部,当时称之“踩日本司令部”。
另外,“出云号”兵舰是日军入侵上港的主力舰。王亚樵命敢死队龚湘龄选拔水手7名进行训练,乘渔船拖水雷出吴淞口,由守卫吴淞海防19路军翁照垣旅,暗暗护送至“出云号”兵舰附近。水手入海,将水雷密送至“出云号”舰底,轰炸“出云号”兵舰,虽未炸毁但受到震伤,日军震惊。
此外,王亚樵还命戚皖白、丁湘龄、杜敬纶办《上港闷葫芦报》,宣传抗日救亡主张,坚持抗战到底,报道抗日战绩和动态,鼓动上海军民抗日。
王阿毛是上港北四川路云飞汽车行司机,跟随亚樵多年,受亚樵之命锄杀日寇汉奸。一天,阿毛驾驶云飞行卡车,经北四川路,日军强令阿毛装载日军数十人及武器弹药开赴前线,阿毛驶至黄浦江边,加足马力,飞至江心,与日军同归于尽,王阿毛殉国之年不到30岁。
日军白川梦想24小时亡我京沪已成泡影,电呈本国增兵,增援陆战队五六万,再图大举进犯。蒋屈服于日本帝国主义的压力,与日本谈判停战,日本亦见上港缺口不易突破,终于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蒋连续命令蔡廷锴、蒋光鼐停战,并调5万余兵力蹑19路军之后,明令如不停战以“叛国”论处。于是全线停战,决死军改为19路军补充团,余立奎任团长。
淞沪停战,日本外相重光葵到上海,决定于“天长节”在虹口公园开“中日淞沪战争胜利庆祝大会”。侵犯中国,又在中国国土庆祝胜利,这是莫大的国家耻辱,民族耻辱!上港爱国军民无比愤慨,当时行政院副院长兼京沪卫戍总司令陈铭枢怀愤密至上港,约蔡廷锴、蒋光鼐等十九路军将领和王亚樵密议对策。决议捣毁“庆祝大会”,洗雪国耻。但距“天长节”仅十数天,时间紧迫,日本特务又活动频繁,且日寇规定只准朝鲜人、台湾人参加,大陆中国人不准入内,困难重重。
王亚樵即命其弟述樵密约朝鲜革命党人金九在静安寺路沧州饭店密议,决定用定时炸弹放在台肚轰炸。安昌浩立即到霞飞路宝康里40号寓所与其党人尹奉吉、金九、等设计轰炸庆祝大会。尹奉吉临危授命,抱必死之心前往行刺白川义则。
在行刺之前,尹奉吉手持手枪和炸弹、胸挂誓词,在韩国国旗下宣誓,誓词上写道:
“余谨宣誓,为韩人爱国团团员,诛戮刻正侵犯中国之仇人军事领袖,以期还我祖国之独立与自由。”
4月29日,尹奉吉顺利进入会场,将装有定时炸弹的热水瓶放在台下,坐旁看望。白川义则、重光葵等10余名日酋登台,定时炸弹爆炸,威力颇大,连台带人轰至半空,尹奉吉恐怕定时炸弹威力不够,又将手榴弹扔上高台,炸死白川义则、炸伤重光葵,摔死日租界商会会长岗村洋勇,日酋共死伤13人。
“庆祝大会”被捣毁,各报连篇累牍刊载,上港数百万军民奔走相告,雪了国耻。而尹奉吉也被日军当场抓获,并被押往日本,于1932年12月19日被日寇杀害,时年24岁。
国民政府内,或称快叫好,或惧引起中日争端,日本借机全面入侵,议论纷纭。蒋问戴笠何人所为,戴笠答系王亚樵通过朝鲜人所为。戴笠问蒋如何处置?蒋令送四万大洋给王亚樵,特务头子胡抱一将四万大洋送至上港拉都路交给王亚樵,要王亚樵回书答谢。王亚樵说:
“蒋光头拥兵百万都不抗日,我们老百姓抗日,无须答谢。”
蒋见拉拢未成,又派胡宗南前往笼络王亚樵,胡宗南向王亚樵提出愿与其共同组建安平省政府,王亚樵婉言谢绝,回复胡宗南称:
“区区此心,惟知救国。草野之身,他复何望。”
蒋瑞元两次笼络未成,又派淞沪警备司令杨虎去见王亚樵,欲以陆军中将职位收买王亚樵,王亚樵再次拒绝。蒋介石三次拉拢王亚樵未成,更加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