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看周围,刚刚想起的呜咽声消失不见。刚一抬起脚,那呜咽声再次想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从脖子一直冲到了尾骨,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不会吧?这么邪门?
“呜呜……呜……”
赫千夕咽了咽口水,压抑住心脏狂跳的躁动,走向了草丛。那里是一个湖,在高耸的草垛里面发出亮光,透过间隙洒在草地之上。
只见洛云正坐在湖边,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腿,小小的头埋进双膝之间,全身发着抖,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哽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哭了?
赫千夕最怕就是这种状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两个字,麻烦!可是他哭得可怜兮兮的,她也不可能没有义气离开,只好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拔起一棵草叼在嘴里。
洛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吸了吸鼻子,瘪着嘴不说话,眼神幽怨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被他那种小狗眼神打败了,赫千夕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又惹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男人绝对是不能哄的,越哄哭得越是厉害,洛云哇的一声又哭了,头继续埋在膝盖之间,身子颤抖得更甚,“她,她不喜欢我……不喜欢……呜呜……她喜欢将军……不喜欢我……”
这样一说,赫千夕倒是明白了,估计是他向夏丹表白了,夏丹拒绝了他。那不就是说,夏丹知道了他的男子身份?怪不得啊怪不得,那女人之前问过自己,若是部下犯了错会如何处置,幸亏自己说要体谅要宽恕,否则这小子估计立刻被揭穿身份然后赶出军营了。
哎,天意弄人。
赫千夕怜惜地搂住他纤细瘦弱的肩膀,慢慢往自己怀里带,洛云只觉得哭得全身无力,身上的手让他觉得有几分温暖,不禁靠入她的怀里,抓住衣襟又低声哭了起来。
“所以说,你一直躲着她?”见他哭得有几分倦了,赫千夕缓慢地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温柔地在他耳边说着。
洛云点点头,“嗯,我,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那你做什么躲着我?”
一阵沉默,赫千夕再次开口问道,
“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哭了一场,心里有没有好受一些?”
“嗯,好多了。”不知道为何,靠进她怀里那一刻,他的心就没那么痛了,至少她还关心他……可是,可是他竟是那样水性杨花的男人吗?上一刻还哭着,这一刻却又……
“那就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小,这种事情不急的!”赫千夕抚着他柔软的头发,轻轻说着,那柔柔的调子让他有说不出的舒服,“夏丹拒绝你,是她的失策,可是你也不能继续躲下去,她毕竟是你的上级,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更何况,她没有说出你的身份,也是觉得亏欠了你。”
洛云沉沉地点了点头,眼皮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了,她的声音好好听,一直在和她吵嘴都没有注意过,她的声音竟然这般舒服……
说着说着,赫千夕觉得怀里一沉,洛云整个人就往下滑,她急忙伸手拉住抱在怀里,让他半躺在自己手臂上,低头一看,这小子竟然给她睡着了!
她无奈一叹,又想到那边的人应该还没有散伙,只好维持这个姿势,抱着他入睡了,树上一双眼眸,看得清明。
“属下参见将军!”一个出来闲逛的女兵一看到走过来的人,原本醉醺醺的神情立刻变得清醒了几分,急忙将手中的酒壶塞到后面,恭敬地行礼。
卿若寒不在意地挥挥手,说道,“今日是践行宴,这些俗礼就免了。”他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可知赫副统在哪里?”
士兵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又点了点头,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属下刚才看到赫副统走去了那边……嗯……应该是那边没有错的。”
“嗯,你尽兴吧。”卿若寒点了点头,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那边是个湖,她无端端地跑去那里做什么?
卿若寒向湖边走去,想着自己所做的事情,暗自叹了一生气。他到底在做什么?只是在宴会中忽然看到她兴趣缺缺地走了出去,心里一直惦记到现在,终是忍不住出来找她。
此次回京,其实他并不愿。
那个看似繁华的京城,那个看似贵气逼人富丽堂皇的皇宫,充溢着并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人和事,他所有的痛苦和悲伤,全部都在那里,贪新厌旧的母皇,软弱愁容的父妃,还有只懂得争夺权力的皇姐妹,他,实在不愿意回去。
在军中,虽然每日都要操练士兵,累得苦不堪言,他却甘之如饴。
更何况,在这里,他甚至能够抛弃自己男儿身的累赘,与这些铁血女子同生共死,偶尔能够告诉自己,他是有用的,不似那些养在深闺的男儿,一出生,唯一的去路便是嫁给一个女人,从此相妻教女,便是一生。
所幸的是,他的生命至少还有些不同。
卿若寒脑中的思绪不断转换,从一开始在金銮殿上自荐出兵,到如今的凯旋而归,往事历历在目,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女子的笑容上。
赫千熙。
他的脚步停了停,又继续往前走。那个女人,是否也如他这般想呢?
“呜呜……”
还没有走近湖边,他就听到了一声接着一声的隐忍哭泣,当下有些疑惑,纵身一跃,便跳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