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听着二人脚步走远向原路返回,招招手,那条蜈蚣自动地跳回了盒子里,她盖上盒子,继续向前走去。所过之处,毒蛇毒物纷纷避让。
云浅月想着苍亭和蓝漪折了回去,若是被秦丞相解了毒再重新上南疆京城的话,来回折腾,势必要耽搁时间。她有足够的时间比他们先到达南疆京城与叶倩会和。
“浅月小姐,您又动用灵术了!”墨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也被惊了够呛。
“是啊,又忍不住动用了灵术,怎么办?你告诉你家公子?让你家公子与我发脾气不再理我?”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自然知道墨菊一直跟在她身后。
墨菊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是不会瞒公子任何事情的。”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
墨菊又道:“不过您的灵术简直太厉害了,居然能催动整个大山所有的毒物,真是不可思议,看起来要比南疆的咒术还厉害。”话落,疑惑地问,“您既然能催动毒物,是否也能催动别的事物为您所用?”
云浅月眸光转了转,不确定地道:“应该吧!不知道啊,要不我试试?”
“还是算了!您别动灵术了,公子一直反对您动用灵术。”墨菊立即摇头,唏嘘地道:“若是也能催动别的事物为您所用,就太可怕了些。”
云浅月想着何止可怕,简直是太不可思议。没想到云族灵术如此博大。
二人不在说话,继续向前走去,又翻越了四座大山,来到了南疆京城地界。
南疆京城三面环山,一面靠水,一条护城河又宽又长。三面的山上都埋有重兵把手,护城河内外都有兵家巡逻,将整个南疆京城保护得固若金汤,它不是太大,也就天圣京城三分之一,也不是太繁华,但民风看起来很是朴实。
云浅月避开把守的重兵进了城,并没有立即去皇宫,先在城里转了一圈,没感觉到城中有任何异常的气氛,之后向皇宫走去。
南疆皇宫和天圣皇宫不同,大约是配合南疆咒术的神秘,所以皇宫中除了威严外,还有一丝神秘的气息,不见金砖碧瓦,一体黑玉石打造,将黑色的厚重和神秘渲染得分外淋漓。
云浅月来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她轻飘飘翻越宫墙而入,脚刚落地,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的叶倩站在那里看着她,她一怔。
“楚夫人,你来得也太慢了!”叶倩看着云浅月头上的面纱,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眸光微闪,笑道:“叶公主在等我?”
“风家主传书说你大约响午就可以到,本公主从响午时一直在这里等着,不想等了这么久。楚夫人在路上耽搁了?”叶倩挑眉。
原来是风烬给她传了书,云浅月点点头,“在深山里打发回去了两个要来给叶公主找麻烦的人,就晚了一步。”
叶倩心思一动,“苍亭和蓝漪?”
“叶公主聪明!”云浅月笑了一下。
“不是我聪明,实则是也得了风家主的传话,说苍亭和蓝漪已经来了京城,既然楚夫人将人打发走了,到又给我解除了一个麻烦。”叶倩盯着云浅月的眼睛,“楚夫人为何戴着面纱?我见楚夫人身形很像一个故人。”
云浅月一把扯了面纱,淡淡一笑,眸光清冷,“山中毒物太多,树木繁茂,怕刮了我的脸,而且本夫人已经是有夫君的人,出门在外,自然要谨慎一些,以免夫君担心。”顿了顿,她又道:“不止叶公主一个人觉得我像你的故人,我长得大约比较大众面善。”
叶倩见云浅月脸上没有丝毫易容的迹象,打消了眼中的疑惑,笑着道:“楚夫人说笑了,不是你长得大众面善,像楚夫人这样的人,很是特别,万千人海中也能一眼就看到。实则是你身量与那人很像,大约凡是认识那人的人,都会觉得你是她了,因为她做出什么事情,有什么身份,都不会让人意外。”
云浅月挑眉,“叶公主说得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楚夫人识得她?”叶倩问道。
云浅月不予作答,转移话题道:“叶公主不会站在这里与本夫人聊天吧?我一番奔波而来很是劳累。”
“楚夫人请!”叶倩见云浅月不答话,也不再纠缠追问,转身当前引路。
云浅月跟在她身后,一身公主正装的叶倩看起来尊贵端严。
南疆皇宫静寂,路上偶尔有宫女太监路过,都恭恭敬敬地对叶倩见礼。
“楚家主神秘,楚夫人亦是神秘,这些年一直不被世人窥得其貌,看来这天下真是卧虎藏龙。”叶倩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端正走路,眉眼清冷,周身洋溢着沉着冷静的气息,和云浅月懒散踢踏走路漫不经心完全不同,她收回视线,笑着道:“昨日驸马飞鸽传书,说沈昭是先祖父传人,且在汾水湾阻扰了秦丞相的施咒迫害,真是意想不到。”话落,似不经意地问,“听说沈昭是楚夫人的人?”
“也算是!”云浅月沉静地点头。
“楚夫人这算什么回答?”叶倩停住脚步再次回头看云浅月。
“叶公主是关心沈昭,还是关心他是南疆先王传人的身份?”云浅月挑眉。
叶倩忽然笑了,“楚夫人好警惕,你放心,你来帮衬于我,我是不会对你挖墙脚的。”话落,见云浅月不答话,她继续向前走,“楚夫人似乎不喜言谈?言语很是寡淡。”
“叶公主心情不错,不像是南疆王已经大限的模样。”云浅月也跟着叶倩向前走。
“父王大限早已经是定论,该尽的孝道我已经在他生前就尽了,难道楚夫人喜欢看见你刚来我便抱着你哭啼啼?”叶倩声音沉暗,“哭有什么用?我要挑起南疆的大梁,父王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南疆王大限的消息至今没对外公布,叶公主准备什么时候公布?”云浅月道。
“叶霄一日不除,父王身死的消息一日不能公之于众。”叶倩肯定地道:“南疆百姓不能慌,不能乱!”
云浅月不置可否。
二人说话间来到一座大殿,殿前的匾额上写着“公主殿”三个大字。
叶倩说了个“请”字,当先引路进去,里面的人纷纷跪在地上,叶倩摆摆手,吩咐了一句,众人起身,按照叶倩的吩咐,井然有序地摆上饭菜。
云浅月一日未曾进食,的确需要吃饭,暗赞即便这般时候,叶倩依然镇定不显慌忙。
这一顿膳食显然是按照南疆王室招待贵宾的待遇,二人对坐,中间摆了几十种菜品。
叶倩端起酒杯,“楚夫人请!”
云浅月看着面前的酒,挑眉,“叶公主不是打算今夜启程吗?还要喝酒?”
“楚夫人好精明!料到我今夜要启程。不错,既然你挡住了苍亭和蓝漪,沈昭又牵制了秦丞相,秦玉凝又受了伤。我自然不能再守在京城,一定要抓住机会。”叶倩笑了一声,“今夜风寒,多喝两杯酒我们可以御寒,本来还想对楚夫人说你才来未曾休息便要被我拉着返回汾水城奔波怕是要辛苦了,但是如今你既然猜到了,看来这一声辛苦我是不必说了!”
“辛苦的确不必说了!帮叶公主一场总不能白帮,叶公主到事成的时候奉上有价值的东西给楚家就行了!”云浅月闻言也端起酒杯。
叶倩大乐,“楚夫人好会做生意!”
云浅月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楚家主能将楚家坐大到十大世家第一大世家,楚夫人又怎么能不会捞钱?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叶倩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叶公主以前难道就料到了你和云驸马是一家人?”云浅月扬眉。
叶倩慢慢地放下酒杯,面上的笑容消失,“楚夫人好犀利!”
云浅月适时保持沉默。
“我出生后就知道自己要嫁给南梁太子,南疆国小,必须要依靠南梁。南梁一直让南疆存在,那不过是自古以来一直保持的姻亲关系而已。到父王那一代,他和南梁王志趣相投,不仅结拜了生死之交,还共同娶了一家的女子,成了连襟,更是亲上加亲,不过南疆和南梁这种关系不被外人道也而已。”叶倩冷静地道:“从小见到南梁太子,那时候太小,生不出什么男女之情,只是知道要嫁给他而已,后来,十年前,阴差阳错一番纠葛之后,我便动了心,觉得嫁给这个人也不错,可是谁知那时候南梁太子已经换了人?后来天圣老皇帝暗中派夜轻染来南疆,带走了万咒之王,我为了南疆,不想一追他就是五年,后来也发现了原来此南梁太子非彼南梁太子,不过无论是此南梁太子还是彼南梁太子,我的情早已经在南疆的江山面前褪色。”
云浅月静静地听着。
叶倩又为自己和云浅月斟满酒,晃着酒杯冷静地道:“人人大约都以为是我放弃了南凌睿,但殊不知,是他放弃了我,他为我选了云暮寒。”
云浅月挑了挑眉。
叶倩再次一笑,看着云浅月,“楚夫人不信?”
云浅月淡淡道:“是不怎么信,天下都传叶公主移情别恋染小王爷,后来又移情别恋云王府世子,之后携带了云王府世子回了南疆。”
“楚夫人也是听信传言之人?”叶倩扬眉。
“我是外人而已,听不听信无所谓。”云浅月不太关心地道。
“是了,楚夫人到底与那人不同,若是我说起他的两个哥哥,她一定会听得仔细。”叶倩径自笑笑,“云浅月一定很讨厌我,她对他的两个哥哥可是好到不行,认为我是祸水,为了南疆的江山不择手段牺牲自己的爱情。”
云浅月不说话,面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