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门口说话声虽然低,但玉子书和云浅月武功高强,而且距离得也不远,自然听得清楚,二人对看一眼,转头看向门口。
“月妹妹,我可是与你一起长大,对你也不错,可是你却对玉太子如此好,真是让哥哥我嫉妒了!”夜天煜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二人中间的椅子上,一脸不满地看着云浅月。
玉子书微微一笑,“人与人相处是要看缘分,我和云儿相处得来,不是时间长短可以衡量的,有些人见一面,就可以引为知己,有些人见一辈子,相看两厌,这是不能比较的。”
云浅月大大地对夜天煜翻了个白眼,重复玉子书的话道:“听清楚没?有些人见一面,就可以引为知己。有些人见一辈子,相看两厌。这是不能比较。”
夜天煜也笑了,“这么些年,月妹妹隐瞒得真是好,不但是我,多少人不知道玉太子和月妹妹交情极好。”
“隐瞒到不至于,那时我不知她是云王府浅月小姐,她不知我是东海国太子。”玉子书笑着摇摇头,“若不是几个月前的天圣之行,在河谷县遇到,大约还要等何时有机缘再见才能得知。”
“本皇子开玩笑的,玉太子不必认真。”夜天煜忽然笑了两声,一扫面上的不满,看向桌案,对云浅月问道:“月妹妹,你们这是下得什么棋?”
“五子棋!”云浅月瞥了他一眼。
“闻所未闻啊!”夜天煜看向玉子书。
“是子书自创的,厉害吧?以你的天资可是创不出来。”云浅月不客气地贬低夜天煜,对赵可菡招手,“赵姐姐和嫂嫂过来我这边坐。”
赵可菡笑看着云浅月揶揄,“到底是要成人了,这么些日子不见而已,又长开了些。”
“可不是?我日日看着她,都有一个变化。”七公主接过话,“不过这身段容貌是长开了,但是脾气秉性可是半分没变。”
“你们两个都是已婚的人了,比我更长得开。”云浅月目光定在赵可菡的身上,笑道:“赵姐姐恢复得不错,不过还不满一个月,你下床得太早了,尤其如今天寒,你该在府中修养才是,自己的身子是一辈子的事儿。”话落,她瞪了夜天煜一眼,“她做小月子,还没满月,你怎么不拦着些?不知道没满月身体侵入了寒气的话对身体不好吗?”
“这不怪她,是我实在闷坏了,想出来走走。”赵可菡连忙解释,“况且我穿得多,如今已经穿了棉衣,走这一趟不碍的。”
“你就向着他吧!”云浅月嗔了赵可菡一眼。
“她不向着我难道要向着你?”夜天煜闻言面色也慎重起来,对赵可菡道:“你先进屋去,屋里面暖和。”
“就坐一会儿应该没大碍。”赵可菡坐在云浅月身边不动。
“哪里是没大碍?我们以后还要孩子。你的身体若是不好,我们没有子嗣怎么办?”夜天煜催促她,语气温柔,“快进屋!让七妹妹陪着你。月妹妹和玉太子这一局棋还没下完,我在这里看他们下完了再进去。”
赵可菡闻言不再逗留,看向七公主。
“走吧!我们先进妹妹的房间里叙话,让他们下完这局棋。”七公主拉着赵可菡的手向屋里走去,边走边笑道:“嫂嫂是个有福的人,四哥对你真的不错,这皇室里面的男子能有一个这样的就是稀奇,又被你遇到了,就是你的福气。”
“七妹妹也不错,云离世子对你极好。”赵可菡笑着点头,面上露出甜蜜。
二人说话间进了房间,凌莲和伊雪跟进去奉茶。
“你们继续下,我看着,看看这五子棋到底有什么门道。”夜天煜指指棋盘道。
“就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小游戏。”玉子书含笑解释,落下一子。
云浅月紧跟着也落下一子。多了一个人观看,但二人动作一如早先,自然而然。
一局棋落,和棋。
云浅月一推棋盘,恼道:“多少年了,还是这个结果,你就不能让着我些?”
“不能!”玉子书回答得干脆。
“你是男人吗?不知道让着女人。”云浅月横了玉子书一眼。
“有你这样比男人还厉害的女人?”玉子书无视云浅月横眼,转过头对夜天煜笑道:“四皇子要不要来一局?”
“好!这个棋有意思,而且能和玉太子下一局,我正求之不得。”夜天煜立即点头。
云浅月错开身子让出位置,夜天煜的屁股立即坐在了云浅月的位置,二人开始摆棋。
夜天煜本来就聪明,看着云浅月和玉子书下了半响,也摸到了些门路,一盘棋下得稳稳当当。玉子书也未仗着自己会棋,便表现出得天独厚的优势,而是平和着夜天煜的棋风,不声不响,不显山不露水,不凌厉,不锋芒。
一局棋落,玉子书最后胜出一子。
夜天煜似乎玩上了瘾,对玉子书招招手,“再来一局!”
玉子书也不推辞,含笑应允。
一连三局,玉子书都是如此棋风,胜夜天煜一子。
三局棋罢,夜天煜感叹道:“玉太子真是高人!无论是我激进,或者平缓,或者绕路。你都能保持一个棋风不动。这等本事本皇子真是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四皇子过奖了!”玉子书缓缓一笑。
云浅月白了夜天煜一眼,“子书当然是最厉害的。”
“月妹妹,这可不像你啊!你对谁有这般维护过?这些年除了景世子外,我可就见着了这一个。”夜天煜挑眉打量云浅月。
“谁让子书太好了呢!”云浅月打了个哈欠,对他道:“时间晚了,你和赵姐姐就在我这里用完饭再回去吧!”
“好!”夜天煜答应得痛快。
三人收起棋盘,进了屋。赵可菡和七公主在闲话家常,见三人进来,七公主当先笑道:“你们这一局棋的时间可真够长。”
“还不是怪他?非拖着子书下了三局,冻死我了。”云浅月搓着手道:“明日这屋子里该生暖炉了,今年这第一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
“今年的天偏暖,往年小雪就已经下雪了,可是今年都快到冬至,还没见到雪,这天气莫不是也感觉到了这天下的局势,变得不正常了?”夜天煜语气微嘲,“下不下雪也没什么不同,下雪无非是更冷而已。”
“怎么能没什么不同?下雪后梅花可就开了!”云浅月斥了他一声,“都大婚成家立业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着调。”话落,她对赵可菡道:“赵姐姐,你可要好好的调教调教他,男人都是惯出来的,你看看,这才大婚几日,他的脾气变得阴阳怪气的。”
赵可菡掩着嘴笑,“那是因为他在你面前才会如此,我们大婚这些日子可没见过他这样阴阳怪气。”
云浅月微哼一声,对同样笑着的七公主询问,“嫂嫂,哥哥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给你和景世子筹备及冠及笄,礼部还要安排迎接前来天圣京城的各国使者。每日回来都时间不一。”七公主道。
“凌莲,你去礼部寻哥哥,让他回来吃饭,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云浅月对凌莲吩咐。
“是,小姐!”凌莲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问:“那景世子呢?”
“不用理会他,处理完事情他自然就来了。”云浅月道。
凌莲点点头,走出了房门。
伊雪摆上茶点,屋中几人一边叙话,一边吃着茶点,等待着小厨房开膳。
半个时辰后,云离回了云王府,径直来了浅月阁,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冷邵卓和容枫。显然二人听说要在云浅月的浅月阁摆膳,便跟着云离不请自来了。
三人刚坐下不大一会儿,容景和夜轻染也进了浅月阁。
“今日是什么日子?我这浅月阁竟然成了香饽饽了!”云浅月看着窗外,又扫了一眼屋中围坐的众人,挤得满登登,嘟囔道。
“这些日子各忙各的,大约都被闷坏了。”七公主笑着道。
“小丫头,我还没走近就听见你说不欢迎我来。”夜轻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不欢迎你,你不是也来了?”云浅月眼皮翻了翻。
容景挑开门帘走了进来,夜轻染紧随其后。
“凑凑热闹!本小王这些日子想酒喝了,上次你从天煜那小子府里拿回来的梨花白呢?拿出来,我们喝了它。”夜轻染进了房间,将屋里的人扫了一眼,忽然一乐,“真热闹啊!看来本小王没来错。”
“你还真是……你府中没有好酒?就惦记着我费劲巴拉地从他手里撬来的这几坛梨花白了?”云浅月无语。
“我府中好酒是有,但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抢来的酒才有味道。”夜轻染越过容景,向云浅月身边坐来。
他还没坐下,容景衣袖一挥,他被一阵劲风掀得倒退了回去,容景看也不看他一眼,坐在了云浅月身边。
夜轻染瞪眼,随即撇撇嘴,也不发作,坐在了玉子书身边,凑近乎道:“玉太子,你这一趟可没白来啊!本小王可从来没见过小丫头对谁这么好过。日日陪着你不是下棋,就是品茶,居然还陪着你赛马,逛这天圣京城,我听说你们可是连京城内外都快踏平了,这等殊荣和优待,真让本小王嫉妒啊!”
玉子书微微一笑,“我和云儿引为知己,她对我如此应该的,若是她去东海,我也如此对她。”
夜轻染啧啧了一声,对云浅月酸酸地道:“小丫头,你什么时候对我也这样好点儿。”
“我对你还不够好?”云浅月斜睨着他。
夜轻染假装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道:“分跟谁比了。”
“比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同。”云浅月横了他一眼,警告道:“你话真多,还想不想喝酒了?不想喝酒的话,我就一直让你说个够。”
夜轻染嘠噶嘴角,“自然是喝酒。”
“凌莲,伊雪,去将那几坛梨花白搬来。”云浅月见夜轻染消停,对凌莲和伊雪吩咐。
二人立即应声,跑了下去。
十多个人聚在云浅月的房间,这是有史以来人最多最热闹的一次,这一顿饭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闲话家常,一边互相说笑,一边推杯换盏中吃到天幕落下黑纱,才散了去。
夜轻染、容枫、冷邵卓三人搭伴离开,玉子书和容景也一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