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的骑术自然好,天逸一直都知道,早些年她一直想要北疆的赤凤马,看上的就是赤凤马比寻常马能跑耐力,我答应给她弄了两匹赤凤马,她才不再惦记了。”
“赤凤马也不算是最好的马,玉雪飞龙和汗血宝马才是最好的马。”玉子书笑着点头,偏头看向云浅月,好笑地问,“要求什么时候降得这么低了?”
夜天逸闻言眸光微眯。
“我得不到玉雪飞龙和汗血宝马,当然就退而求其次了呗!你东海国富硕,要不你送给我两匹这样的好马?”云浅月道。
“好!东海国正好有两匹玉雪飞龙和汗血宝马,你什么时候去东海,我送了给你。”玉子书答应的痛快。
“财大气粗!”云浅月斥了他一声,话音一转,又高兴地道:“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啊,不准反悔。”
“我什么时候说话反悔过?”玉子书扬眉。
“是没有过,那我就放心了!”云浅月点点头,对他道:“回府了,累死了!”话落,她打马向前走去。
玉子书看向夜天逸,笑道:“今日的确累坏了,本太子回府歇了,我们改日再闲聊。”
“玉太子住在云王府?”夜天逸目光追随云浅月的背影,漫不经心地问。
玉子书一笑,“不是,住在荣王府,我先将她送回去,再前往荣王府。”
“好,改日再聚,玉太子好生休息。”夜天逸点头,“天逸的府邸就在云王府隔壁,玉太子如今识得了,随时欢迎前来。”
玉子书颔首,再不多话,跟上云浅月。
二人来到云王府的门口,容景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
云浅月勒住马缰,还没说话,弦歌先道:“浅月小姐,我家世子在您的浅月阁等着呢。”话落,对玉子书道:“玉太子,在下先送您回府休息。”
玉子书微微一笑,点点头,下了马,钻进了马车。弦歌调转马头,马车离开云王府。
云浅月刚要转身进府,玉子书忽然又挑开车帘对她用极低的声音询问,“云儿,今日鞭炮从五湖四海三楼对着我砸下来时,你喊了我一声什么?”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想了一下,道:“小七小心,怎么了?”
玉子书看着她,慢慢地道:“七皇子是排名第七吧?你以前有没有喊过他这个?”
云浅月心思一动。
玉子书向西看了一眼,见夜天逸并没有立即进府,而是还站在门口,他收回视线,不再说话,帘幕落下。
弦歌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没有阻止,赶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云浅月静静地看着马车离去,想起当时情形危机,她脱口而出“小七小心!”的话,一时间情绪莫名,从西侧院落门口看来的目光让她虽然隔得远,还是能感觉得清晰,她抿住唇角,并没有向西看去,而是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极低的喊声,“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云浅月收回思绪,转回头,就见凌莲和伊雪急急赶来,她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二人停住脚步,齐齐摇头,“没有什么事情,景世子从响午后就来了,一直在房间等着您,一直到天晚了您也还没有回来,奴婢二人不放心,想去找您,但景世子不让。如今您终于回来了,天都彻底黑了呢!”
“原来是这样!没事儿,我这就回去。”云浅月点点头,抬步向院子内走去。
云王府的大门在她身后紧紧关闭。
回到浅月阁,院中的各个房间都掌了灯,东厢主屋房间却是漆黑一片。
云浅月伸手推开房门,借着院中各个房屋的灯光,隐约看到容景半躺在软榻上,头上盖了一本书,月牙白的锦袍在黑暗中有淡淡的光华,他一动不动,似乎不知道有人进来。她抬步走进屋,先走到桌前掌了灯,之后来到容景面前,听到他极轻浅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她伸手拿掉他的书,轻喊了一声,“容景!”
容景一动不动。
云浅月看着他面色昏晕,微微有酒气散出,不知道是在宫中喝了多少酒,他身上的气息本来就如雪似莲,如今搀和了淡淡的酒香,倒是极为好闻,她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轻轻嗅了几口他的气息,感叹道:“都说美人醉酒,别有滋味,原来真是如此。”
“玉太子也是美人,他今日也喝了酒,难道你也觉得是如此?”容景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抬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对他讨好地一笑,“自然没有你好。”
容景温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今日回来得太晚了,我虽然同意你出去,但没同意你回来得如此晚,该罚你!”
“罚?怎样罚?”云浅月看着容景,觉得要是他对她献吻,她不介意。
容景伸手指了指云浅月刚刚从他脸上拿掉的书道:“罚你将它看一遍,写一遍。”
云浅月顺着容景的视线望去,只见书的封皮上写着“女训”,她最讨厌的东西,脸顿时苦了下来,商量道:“换一个吧?”
容景不说话,低头看着她,眸光温温淡淡,平平静静。
云浅月和他对视半响,见他眼珠子都不转一下,顿时泄气,无奈道:“好吧!我写!”
容景顷刻间笑了,伸手拍拍她的头,“这才乖,去写吧!”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屁股沉沉地坐着不动,口气软软地道:“我还没有吃饭。”
“写完再吃。”容景语气温柔。
“吃完再写吧!否则没力气。”云浅月讨好地看着他。
“我看你不像是没力气的样子。”容景摇摇头,伸手推开她,“乖,还是快去写,你多磨蹭一会儿,就多饿一会儿!”
“你也真舍得!”云浅月顿时愤愤地看着他。
容景眉梢微扬,慢悠悠地道:“对于这种惩罚,我很舍得。”
云浅月坐着不动,用大眼睛瞪着他,可惜她瞪了半响,容景岿然不动,她再次泄气,慢悠悠地从他怀里退出来,站起身,磨蹭到桌案前,铺好宣纸,提起笔,刚要写,发现书没拿过来,对容景指使,“给我将书拿过来。”
容景拿着书站起身,缓步走到桌前站定,还好心地摆开在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横了他一眼,开始照着女训提笔抒写。
容景站在旁边看着她,提醒道:“你最好一边写一边记下来,等你写完了,我考你。”
“法西斯!”云浅月骂了一句。
容景挑了挑眉,显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他也不打算问,只看着云浅月落笔。
云浅月困难地看着上面的字,很不想一边写一边记在心里,可惜她天生过目不忘,所以很痛苦,一张小脸都扭成了苦瓜,写了片刻,对容景恶声恶气地道:“灯光太暗了!”
容景伸手拨了拨灯芯。
“还暗!”云浅月故意找麻烦。
“凌莲!”容景对外吩咐,“再掌一盏灯。”
“是!”凌莲立应声。
云浅月板着脸继续提笔写,想起了启动了凤凰劫失忆,云暮寒监督她读书识字,她为了伪装大字不识,将自己弄得也很痛苦的那段日子,如今想起来,到和今日有异曲同工之妙。
凌莲很快地走进来,当看到云浅月面前摆着的女训,她正在抄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顿时了然,抿着嘴偷笑了一下,将灯盏放下,退了出去。
云浅月抬眼,正好看到了凌莲抿着嘴角笑,又愤愤地喊了一声,“还暗!”
“再拿一盏灯来!”容景再次吩咐。
凌莲脚步一顿,立即收了笑意,连忙应声,“是!”
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继续抄写。
不多时,凌莲又拿着一盏灯走了进来,轻轻且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上。
“要是不够亮的话,可以再多拿两盏。”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轻哼一声,不说话。
容景对凌莲吩咐,“下去吧!晚膳在半个时辰后端来。”
“是!”凌莲这回再不敢偷笑了,连忙应声走了下去。
云浅月打量了一眼厚厚的女训,磨了磨牙,看来今日无论怎样都躲不过去,只能加快速度,笔墨落在宣纸上发出的轻响,在静静的房中,尤其清晰。
容景满意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坐下身,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地品着。这一幅情形从窗外看来,就是一个尊贵雅致,不紧不慢地品着茶;一个奋笔疾书,落笔快要飞起来。
两柱香后,云浅月道:“我手疼!”
“换手写!”容景建议。
“你……”云浅月停住笔,瞪着他,“就不能明日再写?”
“不能,那样的话你不长记性。”容景摇头,眸光还是很温柔,但半丝通融也不。
云浅月将笔换到左手,写了片刻忽然道:“今日回来晚了其实不怪我,要怪就怪有人背后动作,在五湖四海的三楼扔下鞭炮,要伤害小七,我因此才耽搁了。”
“七皇子排行第七。”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道。
云浅月笔下一顿。
“你该称呼他为玉太子,或者以你们的交情,可以称呼他为玉子书或者子书,他是东海国的大皇子,也是太子,无论如何算,他也不是第七。”容景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抿了抿嘴角,收回视线,低声道:“你说得对,他是玉子书。”
“继续写吧!”容景语气又温柔下来。
云浅月收敛思绪,继续提笔。容景也不再说话,房中静静。
半个时辰后,一本女训抄写完,云浅月放下笔,问道:“还用不用给你背一遍。”
“不用了!”容景伸手拉过云浅月的手,放在他手里,给她轻轻揉按,语气温柔。
云浅月横了他一眼,“如今知道心疼了?明日手肿了的话,就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