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忽然笑了,不说话,伸手反扣住他的手,带着他出了孝亲王府,并没有回云王府,而是向荣王府而去。三公子看了她一眼,并未出声。
来到荣王府,径直飞跃紫竹林,飘身落在紫竹院,她松开三公子,向里面走去。
“浅月小姐,您怎么来了?”青裳迎了出来,见到三公子一惊,“望春楼的娇娇?”
云浅月挑眉,“你也认识他?”
“奴婢虽然没去过望春楼,但是以前到处都流传着娇娇的画像,奴婢自然识得!”青裳道:“她……他……怎么会还活着?而且……”
“而且还是个男子!”云浅月替她将话说完,问道:“你家世子呢?”
“世子和风公子正在书房。”青裳回话。
云浅月抬步向书房走去,走了两步,见三公子站在原地不动,她道:“跟上!”
三公子微抿着唇,似乎犹豫了一下,跟上了云浅月。
来到容景的书房,老远就听到风烬的怒吼,“容景,你别太过分!”
“风公子,我并不觉得过分,有得必有失,鱼与熊掌哪里能兼得?不过是要选择一样而已。”容景慢悠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让我答应这个条件你做梦,不可能!”风烬显然气急。
“我不着急,风公子慢慢考虑,什么时候你觉得同意,我们再谈也不迟!”容景又道。
“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风烬忽然打开门,怒气冲冲走出来,迎面正碰上云浅月和三公子,他怒意不消,眯起眼睛问,“他是谁?”
“你不认识他?”云浅月挑眉。
“娇娇?”风烬皱眉,有些讶异,“你居然是男子!”话落,他不理会三公子,对云浅月怒道:“告诉你,他想将我赶离你身边不可能。”
云浅月看向书房内,只见容景正坐在窗前的靠椅上向外看来,面色温润,微微含笑,“三公子光临寒舍,请进!”
云浅月想着容景居然知道她带来的人是孝亲王府三公子,这么说他早知道他的身份了。
三公子没从容景脸上看到任何看低的表情,他淡到极致的声音忽然有了丝情绪,“多谢景世子!”话落,他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问风烬,“见到风家主了?”
“没有!”风烬脸色不好。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对外面吩咐,“青裳,先带风公子去见风家主!”
青裳应了一声,风烬冷冷丢出一句话,“不见!”话落,就要飞身离开。
云浅月伸手拽住风烬,暖声道:“见见而已,你放心,你不答应,我不答应,没有人能让你离开。”话落,她看了容景一眼,强调,“他也不行!”
风烬面色暖了下来。
“去吧!”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其实风烬别看脾气最暴躁,其实最好哄。他曾经受过的灾难太大,让他没有安全感,心极其脆弱,生怕她丢开他。
风烬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青裳见状连忙带路。
云浅月抬步进了书房,瞪了容景一眼,“你又欺负风烬。”
容景瞟了她一眼,温声道:“他像是个离不开娘的孩子,我在教他长大。”
云浅月好气,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却在落手的时候轻得如挠痒。
容景伸手抓住她的手,轻笑,“捶我一下你都不舍,难道忍心我日日吃醋酸得牙疼?”
云浅月闻言好笑地推开他,“我拿风烬当家人,风烬也拿我当家人,你醋什么?况且你急什么?风烬他早晚会回风家,只不过风家不拿出最大的代价来,我不会放人罢了!他自然不可能总跟在我一个女人身边。”
“嗯,那我暂时忍忍他吧!”容景笑着放开手。
云浅月收了好笑,正色道:“三公子也中了紫草之毒,你看看他还有没有办法救治?”
容景闻言笑意顿收,起身站了起来,伸手去把三公子的脉,三公子躲开,容景挑眉看着他,他垂下头,有些惭愧地道:“景世子有不让人近身三尺之距的规矩,我……”
“三公子无需自贬,规矩偶尔也有例外。”容景伸手按在了三公子手腕上。
三公子手腕一颤,面色隐隐有些动容。
云浅月看着二人不说话,早先她扣住三公子手腕时趁机给他把了脉,他的紫草之毒被他运功抵抗一直控制在心脉之外,若是能找到适当的办法,应该能有救。
片刻后,容景放开手,见三公子盯着他眸光有一丝希意,他道:“紫草之毒其实有一种药物能克制!”话落,见云浅月眼睛一亮,他缓缓道:“是胭脂赤练蛇的蛇胆。”
云浅月心思一动,胭脂赤练蛇极其稀少,甚至普天之下能得到一条也是难如登天,但是正巧夜轻染手里有一条,而且宝贝到极致,可是只有杀了胭脂赤练蛇才能取出蛇胆用药吧?她皱眉,伸手捂住额头,“夜轻染会给我们吗?”
“那就看你想不想救三公子了,他不给我,但不见得不会给你。”容景语气有些怪异。
云浅月手一顿,瞪了容景一眼,无奈郁闷地道:“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用。”
“他对你大方着呢!”容景撇开脸。
云浅月想着他泡在醋缸里得了?深吸一口气,无奈道:“那我去找他吧!毕竟人命关天,他若是让我答应你给他十个粮囤的粮食呢?我也答应?”
容景看了三公子一眼,“只要他不是要你,都能答应。”
“也就你看着我好吧!别人谁爱要?”云浅月脸一红,愤了一句,不再理会容景,转头看向三公子,“你在这里待着,我去一趟德亲王府。”
“我一条贱命而已,不值得你们如此,还是算了。”三公子知道宝贝的胭脂赤练蛇。
“我不是告诉你人无贵贱之分吗?”云浅月板下脸,训道:“容景,我,你,一样都是人,你要记住,不是你不好,而是孝亲王不是东西。有朝一日,你堂堂正正,脱离孝亲王府,用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来,让孝亲王哪远滚哪儿去。”
三公子看着她,有些怔楞。
“出身不能选择,但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可以自己选择。我若是能救了你的命,不能救你这一颗自卑的心也是枉然。”云浅月丢下一句话,飞身出了房门。
书房有片刻沉静。
容景缓缓落座,目光沉静,“天下之大,受苦受难的人多如过江之卿,她虽然心存善意,但不会任谁都去救。被她救的人,都一定是有必不可或缺的理由。三公子,我的话你可明白?”
三公子看着容景。
“就如她所说,出身不能决定人的贵贱高低。”容景见三公子似乎有些顿悟,眉眼间的谨慎和隐含的自卑退去,让他容颜瞬间溢出清丽灼华之色,他伸手取过茶壶,斟了一杯茶,递给三公子,笑道,“三公子悟性极好,男儿不该困顿囵圄于尺寸之地,孝亲王府还是太小了,他日你有宏图之志,便会觉昔日之事,都是磨练而已,不足挂齿。”
三公子伸手接过茶,忽然阴云散去,笑道:“得景世子救命之恩,何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