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毛泽东读《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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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只反贪官 不反皇帝(6)

[本刊讯]日本《朝日新闻》九月一日以《中国批判〈水浒〉的波浪高涨》为题,刊登该报驻北京记者写的一篇报道,摘要如下:

自八月二十三日的《光明日报》批判《水浒》以来,已在该报文学栏进行过两次。但是,由于《红旗》和《人民日报》也大量刊登文章,所以,《水浒》的批判作为席卷党和群众的教育运动将在全国范围内展开。

在中国国内发表这些文章的动机,无疑是对修正主义和投降主义进行彻底的批判。就《人民日报》等发表的部分文章来看,尚看不出意味着攻击特定个人现象,看来同学习无产阶级****理论的运动一样,重点是清除产生修正主义的思想根源。在这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同最近展开的一系列的对历史重新评价的活动一脉相通的。

[本刊讯]日本《每日新闻》九月一日刊登该报驻北京记者写的一篇报道,题为《中国大力开展对〈水浒〉的批判———可能是超越文艺的范围而进行的“新的思想斗争”》,摘要如下:

在三十一日的《人民日报》头版头条转载了理论杂志《红旗》第九期的题为《重视对〈水浒〉的评论》的短评。还在第二版利用大量篇幅刊登了竺方明的题为《评〈水浒〉》的文章。表现出中国今后将长期地、正式地对《水浒》进行批判的姿态。这两篇文章认为《水浒》的主要人物宋江的“投降主义”是与“刘少奇、****等推行修正主义、复辟资本主义”相关联的,指出其思想根源是儒教。也可以认为,对《水浒》的批判将同批林批孔和学习无产阶级****理论的运动配合进行。《红旗》的短评中引人注目的是它透露了鲁迅的话,说明对《水浒》的批判不是“突然”进行的。

毫无疑问,学习从来都是同批林批孔结合在一起的。

同时,在考虑批判《水浒》的方向问题时,短评强调了毛主席在一九五一年给《人民日报》写的批判电影《武训传》的意义。这一点也引人注目。当时,以此为开端,展开了大规模的思想斗争,后来发展到一九五四年对《红楼梦》的争论(批判胡适派的唯心论)。许多人认为,以这次批判为契机,将进一步展开广泛的文艺批评活动(包括对其他古典文学的批判)。这种文艺批评,包括****在内,过去在几个阶段曾进行过,都是同政治路线联系在一起进行的。这次对《水浒》的批判,显然是超越“文艺批评”的范围,从执行无产阶级****的观点来推动运动的发展。

[本刊讯]日本《东京新闻》九月一日刊登该报驻北京记者写的一篇报道,题为《对〈水浒〉的批判是第二次批林批孔运动》,摘要如下:

对《水浒》的严厉批判运动已经正式展开。三十一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转载了第九期《红旗》杂志的文章《重视对〈水浒〉的评论》,强调对《水浒》的批判是极为重要的政治问题,暗示这是继批林批孔之后展开的对修正主义的批判运动。重新估价经过批林批孔运动后的中国历史,已发展到文学领域,同时,与现在中国最重视的路线、政治问题联系起来这一点是引人注目的。因杀人过多而遭到宋江责备的“黑旋风”李逵成了同宋江的投降路线对立的代表,也使人深感兴趣。同时,这次批判令人注目的是,这次重新评价是从中国最为重视的路线和政治问题的角度进行的。《红旗》的文章再次强调对《水浒》的批判是政治问题。因此,从《红旗》文章的调子来看,这次运动无疑将发展成为继批林批孔之后新的学习运动。这次对《水浒》的批判尚没有根据认为反映了现在的某种路线的对立。但是,以“反修防修”为口号、警惕产生修正主义的中国,想通过这一争论,再次加强对修正主义的批判,这是确凿无疑的。

应该承认,这些新闻记者的政治眼光是犀利的,政治嗅觉是敏锐的,政治判断是准确的。须知,9月1日中国的评《水浒》运动才刚刚开张,******的首批“重磅炸弹”还没有完全抛出(《人民日报》的社论《开展对〈水浒〉的评论》到9月4日才发表),“******”的政治隐语还云遮雾罩、面目不清,底牌还没有全部亮出,可是外国记者们却似乎看清了运动的本质。他们根据以往经验———“这种文艺批评,包括****在内……都是同政治路线联系在一起进行的”———做出判断:“这次对《水浒》的批判,显然是超越‘文艺批评’的范围,从执行无产阶级****的观点来推动运动的发展”。外国记者还指出:“这次批判令人注目的是,这次重新评价是从中国最为重视的路线和政治问题的角度进行的”,“对《水浒》的批判是政治问题”。很显然,几位记者异口同声判断,评《水浒》不是“文艺问题”,而是“政治问题”。尽管由于情况刚刚崭露,对评《水浒》的现实针对性方面,他们的判断是“这次对《水浒》的批判尚没有根据认为反映了现在的某种路线的对立”,“尚看不出意味着攻击特定个人的现象”。但是,这恰恰证明“某种路线对立”、“攻击特定个人”是外国记者们观察评《水浒》运动政治内容的一个出发点。可以把“老外”的这句话看成是一种预测。“******”后来鼓噪的“宋江篡改晁盖路线”,“政治局有人架空毛主席”,验证了“老外”的预言。

笔者:简短的结语

因******评《水浒》的一番谈话而引发的历时一年多(1975年8月—1976年10月)的“评《水浒》运动”,永远成为历史,永远定格在那个风雨如磐的年代。

当后人来清理******所留下这笔遗产时,无不感到其间的纷纭复杂。对其怎样评价,难免见仁见智的分歧。******为啥这样评价《水浒》?便有“实出无心”说,“有感而发”说,“两种《水浒》”说,“晚年忧患”说,等等。

如果从前面介绍的较为详尽的情况看,要判断其间的功过是非,则首先要恢复事件的历史面貌,对******的“评《水浒》”谈话与“******”的“评《水浒》”运动要加以区分;对******评《水浒》的理论局限性和实践消极作用,与“******”的政治阴谋要加以区分;对******暮年评《水浒》和他一生大部分时间的评《水浒》加以区分;进而对******评《水浒》谈话在文艺评论层面、思想路线教育层面、政治运动层面的作用加以区分。

这样把问题摆放到特定历史环境中去作具体分析的方法,亦即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才有助于主观判断的客观性,才能在纷纭复杂的事物中理清头绪,才能做出科学的正确的符合历史实际的理性结论和价值选择。

文艺评论的层面。******《关于〈水浒〉的评论》,只能称之为“谈话”,即不是在文件上的“批示”,也不是在会议上的“讲话”,而是他在治疗目疾期间与陪读教师芦荻的私下谈话,甚至是一种长夜无眠时的漫侃闲聊,因此它不具备“最高最新指示”的特质。因为从后来披露的情况看,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与芦荻就历史和文学为题目的谈话很多,如果都是“最高指示”,那么人们对最高指示将应接不暇,中国还不知道要搞多少评李白、评柳宗元、评《三国演义》、评《红楼梦》、评《二十四史》、评……的运动,那样显然也是强加给******的。

但是,这个“谈话”从内容上说,则是文艺评论,是******对一部久负盛名、非常喜欢阅读的古典小说名著的评论。最先指出这点的是当事人芦荻,她在1978年就申明“毛主席评《水浒》,完全是对《水浒》这部小说讲的,并没有别的意思”。也就是说,******的谈话是评论《水浒》本身,性质是文学评论。时贤也多有从文艺评论角度肯定******这个谈话的。曾经给******当过秘书的李锐说:“如果抛开‘****’后期政治斗争背景,单只作为一种文学评论来看,******对《水浒》的这些评论,和他对《红楼梦》的那些政治评论一样,是别具只眼的一家之言,是从他自身的经验观感出发对《水浒传》的一种评论。”(《******早年读书生活》,第20页)对******与传统文化关系研究颇有深度的陈晋认为:“******的这段评价,也非即兴之论,而是他晚年读《水浒》所得感受的集中表述。”“******晚年评《水浒》,确实是有感有思而发,从这部小说的实际情况来看,其所‘发’也是得当的,不失为精炼明快的一家之言。”(《******与文艺传统》,第166、170页)******的评《水浒》谈话确实是别具只眼、精炼明快的一家之言。即使在整个《水浒》评论史上,******的评论也有他的睿智之处。说******的评论“别具只眼”,是指谈话见解独到,思想内涵的独创性。“精炼明快”是指评论的精辟、凝练、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