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距离观望这个圆圈,从它的颜色联想到一丝线索。身为法师的地下秘境,没有比银袍更合适的传承者了,所以耶罗肯定是当仁不让的头号人选,那么他究竟用什么来证明身份才对呢?
魔法?不,事实上我并不是真正的魔法师,我也能够操纵元素。而我与耶罗所差的地方就是——血脉。“咬破你的手指,往上面滴血看看!”对比法阵的颜色,我认为我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耶罗先是楞了一下,没过几秒便明白我的用意,他的脸色好转不少,手指头朝另一只胳膊轻轻一弹,小小的风刃立刻划破皮肤,红中透紫的血液顺着胳膊流下。
当血滴入红色圆圈中的时候,圆圈飞速流转,紫红色的鲜血霎时融入法阵回路,片刻间白色法阵变成了与魔晶类似的光亮。
紫色光芒汇聚一点,法阵之下的冰蓝琥珀贪婪地吸收着,耶罗的血液仿佛也受到感染,荡起一道淡蓝色的波纹,闪烁点点晶莹。
蓝光波纹逐渐向空气墙面荡开,只见光圈扩散到很远很远,我试着伸手碰了一下,手指头十分顺利地穿到对面。“行了嘿!”松开耶罗的后腰和肩膀,我落到平台之上。
耶罗一把捞住正在冒着闪亮蓝光的冰蓝琥珀,“呀——”他接触到魔晶的一刹那,手面立刻传来灼烧的痛楚,差点将它甩飞出去。幸亏耶罗的反应很快,他迅速念完水魔咒,冰蓝琥珀被冻结在空中,形成一块大冰坨子。
然而魔晶的温度实在太高,没多大功夫便化冰而落,耶罗不得不补上风魔咒,将它漂浮在空气之中。圆形法阵由于没有冰蓝琥珀的支持顷刻分崩离析,淡蓝色的光芒碎成一小颗一小颗微粒,耶罗穿过微粒层飞到我的身边,他看看自己的掌心,伤势不轻。
我没空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空气墙和魔法阵消失后,平台没有光亮照明,我在黑暗之中发现不远处有四道紫光拼接成长方形,看起来像是一道小门,光是从小门后面漏出来的。“快来!”挥挥手,我优先走到光线旁边,手摸到门把上,先拉后推,人进入紫光密室。
“哈利路亚……!”密室中的情景令我情不自禁地吼了一嗓子。密室的正中央立着一条巨大的水晶管道,管道直通天际,想必顶部连接到了星光塔底。
透明的水晶壁中一位似人非人的美丽少女漂浮在其中,她的胸前覆盖一层亮银色的毛发,毛发顺到小腹,小腹两侧一层层紫色水晶鳞片布满全身,漂亮的小腿下面鳞片消失不见,洁白的脚掌上却长出一片片反射幽光的黑色指甲,看上去又尖又硬。
少女的脚下堆积着一圈红色水晶,与她的鳞片相互辉映,双色光华体现出她婀娜多姿的娇小身段。银色长发披在后肩,发鬓正当中有一撮高高翘起的发羽,长到脚跟之后。
少女的双眼紧闭,半透明的脸蛋下面似有蓝色血脉流转,她的后背脊梁骨紧紧连接一排晶红色的圆形螺旋管道,管道的另一头汇集在她的头顶上,一个与门口测试几乎相同的奇异法阵把所有管道笼罩在下,法阵中心的圆圈射出一道紫光,照亮了巨型水晶管道。
我不由自主地靠前几步,细细观瞧少女的长相,她的眉目鼻口我总觉得挺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我擦,莫拉·玖!”当我想起谁拥有这似曾相识的脸孔时,突然感到事态脱离我的思维逻辑,不知如何是好。
耶罗远远就听见我的惊叫,他急忙追到我身边,神情紧张地左瞧右看,“哪呢,哪呢?”一边询问一边蓄势待发。
我捏捏头皮,法师的密室里面怎么会有一位和巫师之王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太不可思议了。“你看看管子里那位,眼熟不?”
耶罗没等我开口便注意到了水晶巨管中的少女,他比我还夸张,两眼傻傻地盯着人家的身体,鼻孔都扩大了一圈。半饷之后,他狠狠地冲我肩头拍了拍,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不是莫拉·玖吗?!”
“你激动也别找我撒气啊!”我揉揉肩膀,离他远一些。“奇怪是不是,我也奇怪,这里面的妞长的太像了。”
“不对!”耶罗忽然摇了摇头,他两只手贴在水晶壁上,银色的头发渐渐发亮。“你看她的身体!”他晃晃脑袋,使自己清醒一些。“这指甲,这头发和胸前的软毛,这全身的鳞片……她应该是,是一条龙!”耶罗兴奋地喊道。
龙?我绕着水晶管子转了一大圈,龙我见过,人家人形的时候跟现在的女性没什么区别,龙形的时候身体大着呢,长的也标标准准,哪像这女孩的摸样。与其说是一条龙,不如说是一个人披上龙皮。“你瞧她的鳞片是紫色的,个子又那么小,顶多算半龙。”我总结后说道。
“半龙就半龙。”耶罗对她的称呼倒不是很在乎,“你看她脑袋顶上的魔法阵跟空气墙的证明法阵差不多啊,用来干什么的?”他琢磨起其它疑点。
我低下头从法阵底部朝上看,紫光一直通到水晶管道消失之处,这就说明这法阵的功效与星光塔有关。猛然间,我想起了当初身为混生元素精灵的绷带姐姐所讲的家乡,她的祖先用自己身体当做能量源,拖起了他们的庇护所。
难道这位半龙少女是星光塔的魔法能量源?可莫拉·玖为什么和她长的那么相似?随着问题越来越深,我脑子更加烦乱。就在这时,耶罗趴在水晶管道的大型底座前面,犹如见鬼一般喃喃地说:“我……我知道她是谁了。”
“谁?”我追问道。
“星光的第一代院长——苏菲亚·雷默卡。”耶罗回头冲我抽抽嘴角,半笑不笑地说。
“啊?”本来就够乱了,这下更加没有头绪。“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不相信地问。
“你过来,这上面刻着呢。”耶罗缓缓起身,冲我指指底座上镶嵌的金属牌子。
我走过一看,果然刻有一行大字:我——星光首座苏菲亚·雷默卡长眠于此,后世同族子孙如有来到此地者,请不要破坏任何事物。
“这是她死前刻的?”我挠挠后脖子,长眠应该是死的意思吧。
“我哪知道?”耶罗摊摊手,“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星光的院长叫苏菲亚。星光成立以来所有的书本中都没有记载她的任何事迹,据说这是她特地下的命令,仿佛要抹杀自己的名字。星光塔一层的雕像是她亲自动手做的,脸部却做得模模糊糊,碑文也没提及她的名讳,只有那个不明所以的结尾。”
“真伟大。”我不禁称赞一句。做了这么多光辉事迹,最终却不留名,她的风范堪比圣人。“那她死后就没有法师偷偷流传?”我指指水晶管道中静静悬浮的第一代星光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