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古代贪官传(中国古代名人传奇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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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安德海

安德海(1837年~1869年),直隶南皮人,自幼家境贫寒。清代,直隶、河北都是出太监的地方,安德海见家乡有人做太监后发达起来,对此颇为羡慕,便净身进宫当了太监。安德海粗通文墨,性敏狡巧,工于心计,善于察言观色,讨主子欢心,所以很快成为慈禧宠信的太监。安德海真正发迹是从他参与“棋祥政变”开始的。也正是由于他干预朝政,私结疆臣,卖官鬻爵,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清代太监干政是从安德海开始的。清朝入关以后才开始设立太监,但对太监有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顺治十年(1653年)六月,清世祖在上谕中说:“凡系内员(指太监),非奉差遣不许擅出皇城职司之外;不许干涉一事;不许招引外人;不许交结外官;不许使弟侄亲戚暗相交结;不许假弟任等人名色置买田产,因而把持官府,扰害民人。其在外官员亦不许与内官互相交结,如有内外交结者,同官觉举,院部察奏,科道纠参审实,一井正法。防禁既严,庶革前弊。”两年以后,又命工部铸成铁牌,立于内务府和宫中交泰殿内,上书:“皇帝敕谕,中宫之设虽自古不废,然任使失宜遂贻祸乱,近如明朝王振、汪直、曹吉祥、刘瑾、魏忠贤等,专擅威权,干预朝政,开厂缉事,枉杀无辜,出镇典兵,流毒边境,甚至谋为不轨,陷害忠良,煽引党类,称功颂德,以致国事日非覆败,相寻足为鉴诫。朕今裁定内官御门及员数,职掌法制甚明,以后但有犯法干政、窃权纳贿、嘱托内外衙门、交结满汉官员、越分擅奏外事、上言官吏贤否者,即行凌迟处死,定不姑贷。特立铁牌,世世遵守。”后来,又制定了许多“治罪条例”,加强对太监的管理。所以,后来乾隆皇帝在编写《国朝宫史》的上谕中说:“我朝列圣家法事事超越往古,而内廷法制尤为严密。世祖章皇帝御位之初,即立铁牌于内务府,永禁内监不得干预朝政,迄今百有余年,从无一人能窃弄威福者,固由于法制之整肃,而实由于君德之清明。”确实,直到道光皇帝时,对太监的管理还相当严格。安德海干预朝政,窃权纳贿,是由慈禧太后一手造成的。

咸丰十年(1860年)九月二日,英、法联军攻陷通州八里桥,次日,成丰皇帝逃往热河。次年八月二十二日,咸丰皇帝病死于热河,由他年仅六岁的儿子载淳即皇帝位。咸丰帝临死时,一方面令载垣、端华、肃顺等八人赞襄一切政务,另一方面又踢给皇后和载淳各一枚图章作为权力的象征。发布谕旨,均由赞襄政务王大臣草拟缮递后,请皇太后、皇上铃用图章发下,上曰“御赏”,下曰“同道堂”以为符信。慈禧太后以皇帝生母的身份代行皇帝职权。但是载垣等人为了独揽大权,不想让两位皇太后干预朝政,慈禧太后大为不满。但以她的力量根本奈何不得载垣等人,她便想到了留在北京议和的恭亲王奕訴。她先争取了慈安太后的支持,决定让奕新来热河共商大计。由于北京与热河相距遥远,一时无法与恭亲王联系,慈禧太后便与自己宠信的太监安德海密谋用苦肉汁,借故将安德海打得遍体鳞伤,赶出行宫。这样骗过载垣等人的耳目,安德海潜回北京,把消息告诉了奕新。奕新得信后,不顾栽垣等以皇帝名义发布的“无庸前赴行在”的上谕,以叩谒梓宫为名,于农历八月初一来到热河。慈禧太后召见奕祈,密谋夺权,密谈长达两个多小时,决定发动政变,除掉八大臣。一切商量妥当,奕新离开热河连夜赶回北京。

在北京的安德海秉承慈禧太后的旨意,秘密联络握有兵权的胜保、僧格林沁,取得他们的支持。农历九月二十三日,按照和奕新商量好的日程,咸丰的梓宫由避暑山庄启运回京,二十八日,慈禧到达石槽,钦差大臣、督办直隶山东军务、兵部有侍郎胜保按计奏请皇太后亲理大政,并另简近支亲王辅政。三十日,回到北京的慈禧太后在奕訴、胜保等人支持下发动政变,载垣、端华、肃顺被处死,其他五人被革职,或被流放,或被放回原籍、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奕新为议政王、军机大臣,管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事务,集内政外交大权于一身,成为统治集团的核心人物。这场政变史称“祺祥政变”,亦称“********”。

********中,安德海穿针引线立了大功,愈加得到慈禧太后的宠信,在太监中的地位扶摇直上,成为总管大太监。安德海得志后,依仗慈禧太后的宠信,渐生骄纵,把大清的祖制抛到一边,频频与外官交结,干预政事。慈禧太后为了稳固自己手中的权力,纵容安德海结交外官,以便把握朝中动向。安德海借机卖官鬻爵,广纳贿赂。粤、闽、海、淮、崇文门、杀虎口、张家口、山海关等各关监督,宁、苏、杭各织造,都是肥缺,由慈禧太后“专卖”,要想得此肥缺,不少官员走安德海的路子,安德海趁机勒索,因此得了许多好处费。安德海母亲死后,他乘办丧事之机大加勒索,一些官员也乘机行贿,仅直隶总督李鸿章就出了二万五千两银子。京城各部衙门的官员多少不等,总算起来,安德海为他母亲办丧就敛了近四十万两银子。还有素色绢帛无数。安德海利用收敛的钱财,在宫外买了房产,还娶了妻子,极尽招摇之能事。

********之后,慈禧太后利用奕新稳固了自己的统治,但是奕祈权高位重,言谈举止、任人行事渐次流于放肆粗疏,致使意欲独揽朝政的慈禧太后对他权势日大、难以驾驭之势心中不悦,当初由于权力欲和切身利益使二人结成的同盟出现危机,慈禧太后急于剪除奕新。安德海揣摩透了慈禧太后的心理,所以经常在她面前历数奕新如何骄盈溺职,擅权行事。同治四年(1865年),翰林院编修值日讲官蔡寿棋上奏弹劾奕新,列举奕新贪墨、骄盈、揽权、徇私四大罪状共八条。虽然查无实据,但慈禧太后借机召见奕訴,加以训斥,结果发生激烈争吵,慈禧太后还没让“跪安”,奕新就站了起来。在一旁的安德海火上浇油,说:“王爷要打太后不成!”慈禧太后更是借题发挥,令太监们将奕新撵了出去。第二天,发布上谕,以奕助“骄盈溺职,召对不检”,罢去军机大臣、议政王等职。后虽有众大臣保奏,奕新仍在内廷行走,管理总理衙门,但却撤去了议政王衔。奕新对慈禧太后不满,对安德海更是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同治皇帝年幼继位,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实则不过一顽皮儿童。而慈禧太后醉心于争权夺利,对同治帝关心甚少。同治帝顽劣异常,对学习不感兴趣,学业毫不长进,只知跟太监们厮混。随着年龄的增长,同治帝渐对慈禧太后的专权不满,时时想摆脱母亲的控制,但平时安德海在宫中就是慈禧太后的耳目,对同治帝监视很严;经常在太后面前百般煽惑,危言耸听。安德海挑拨母子关系,同治帝因此经常受到严厉的训斥。安德海这样明目张胆地违背祖制,干预朝政,同治帝深恶痛绝,但有太后的庇护,他虽是皇帝也奈何不得。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恨,同治帝塑了很多小泥人,然后用刀把泥人的头——砍下,号称“杀小安子”,以此为游戏,足见积怨已深。

同治八年(1869年),同治帝年满十四岁,按清制,皇帝应该大婚。为此需要专门到苏州采办婚礼上穿的龙袍。安德海财迷心窍,请求慈禧太后让他办此差事。安德海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此次下江南,不仅可以游览一番,同时可以趁机结交地方官员,扩大自己的势力,更主要的是可以大捞一笔。安德海也知道太监擅出都门者就地处斩的清廷祖制,但有慈禧太后为他撑腰他毫无顾忌。所以当有人提醒他出京有违祖制时,他轻蔑地说:“太后垂帘听政,祖制也是没有的,现在不也有了吗?”安德海没想到这次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安德海得到慈禧太后的允诺后,于当年八月十三日出京,率领随从三十多人沿运河南下。他们乘坐两只太平船,船头高挂“龙凤旗”,左边挂有“奉旨钦差”的条幅,右边挂有“采办龙袍”的条幅,船上有绝色女子为伴,调丝品竹,设宴作乐。一路上招摇过市,声势煊赫。他以钦差之名,所过之处,擅作威福,广索贿赂,一些地方官怀着投机心理,趁机巴结逢迎,使他更加张狂,忘乎所以。

不久,安德海一行到达山东德州。德州是山东与直隶交界的重镇,是运河上的一个重要商埠,这里商贾云集,每日有大宗商品在此集散,利之渊薮也。安德海想在此勒索一笔,特意在德州停留一天,向德州知府赵新勒索供奉。因有奉旨钦差的名号,赵新当然不敢怠慢,但他也知道太监是不能擅出都门的,所以他一面应付,一面急报山东巡抚丁宝桢。丁宝桢知道,按清制,太监擅出都门就地正法,他并没见上谕。所以一方面让赵新小心应付,另一方面立即奏问朝廷。九月五日,丁宝桢以安姓太监“自称奉旨差遣,招摇煽惑,真伪不辨”上奏朝廷,请求示下。

丁宝桢奏折送达时,恰值慈禧太后在病中,同治帝立即命奕新召内务府大臣面对,并亲自召见军机大臣,公开表示“此曹如此,该杀之至”。实际上同治帝就想趁机杀掉安德海。先是慈禧太后将安德海出都之事告诉同治帝,同治帝表面上表示赞成,但背后他又与慈安太后达成默契,缓发谕旨,并说安德海只要出都门一步,即可正法。奕新也积极支持将安德海就地正法,以做效尤。慈安太后虽然懦弱,遇事没什么主见,但却知道谨道祖制,她对安德海干政早有不满,所以她召集军机及内务府大臣会议时,同治帝、奕祈等认为“太监不得出都门,犯者死无赦”,慈安太后同意按家法处治,军机大臣迅速拟旨飞寄安德海途经各省的督抚大员,命他们“迅速委派干员,于所属地方将六品蓝翎安姓太监严密查拿,令随从人等指证确实,毋庸审讯,即行正法”。

丁宝桢接到上谕后,安德海一行已离开了德州,他立即令东昌府的程绳武捉拿。程胆小怕事,尾追三日却没敢下手。安德海不知内情,还以为程绳武是派兵护卫,照样歌舞宴乐。眼见安德海就要离开山东地界,丁宝极又令总兵王正起率兵追捕,结果,安德海在泰安被泰安县何毓福诱捕。当士兵捉拿安德海时,安德海依然气焰嚣张,声称自己奉慈禧太后之命出京,谁敢与自己为难,就是对抗太后,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何毓福把安德海及其随从解到济南后,力劝丁宝帧三思而后行。丁宝桢是个刚直不阿之人,为官清廉,一身正气。他虽然知道安德海是慈禧太后的宠信太监,而且朝廷大权实际掌握在慈禧太后手中,但他依然以“太监私自出宫,违背祖制”,将安德海斩首示众,其随从党羽二十余人一同被处死,“天下皆服丁公之胆”。

慈禧太后听说安德海的事情后,立即予以干涉,但已经来不及了。丁宝桢把杀安德海的消息奏闻朝廷,慈禧太后大发雷霆,训斥同治帝自作主张。同治帝满不在乎地说:“杀一个小太监有什么了不起,只是按祖制办事而已。”奕新、奕譞等三公大臣皆支持杀安德海。慈禧太后知安德海已死,不愿惹怒众人,也就没再追究。

安德海依仗慈禧太后的宠信,不可一世,专以敛财为务,贪得无厌,最终落了个枭首示众的下场,正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安德海死有余辜,因为他开启了清代宦官干政的先例,加深了晚清政治的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