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古代贪官传(中国古代名人传奇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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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魏忠贤(2)

既然魏忠贤控制了朝野,控制了熹宗天子,还有何人他惧怕的,何事他不敢为的呢?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他心目中,皇帝不也是握在自己股掌之中吗?所以,每次出门,都是乘坐四匹马拉的雕刻着花纹的车子,上有青罗盖,车前马后,戒备森严,锣鼓喧天,威风天下。所过之处,士大夫们遮道伏拜,“九千岁”喊声震天,威势真是达到了极点。

魏忠贤性狡而贪,不仅贪权贪色,且贪财。在明朝的后期,中国经济的发展开始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资本主义的萌芽首先在江南地区艰难地崭露出来,穷凶极恶的魏忠贤一伙,利用自己手中的特权,对这一地区进行了残酷的掠夺,对关系国家命运的重大经济活动,大权独揽,对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城乡贫民敲骨吸髓。他侵夺民田,他操纵税务,他垄断盐业,他亲掌国库……他无孔不入,贪婪无度,一步步把大明江山引人深渊。

到了天启六年(1626年)的时候,魏忠贤的权势真可是权倾天下,登峰造极了。这时散布在全国各地的爪牙走狗也开始了争相献媚讨功的勾当。首先是浙江巡抚潘汝桢上疏皇帝,请为魏忠贤建生祠,获准。这样一来全国上下,大江南北,魏忠贤的大小走卒,一轰而起,争相为其主子造生祠,建牌坊,供生像。魏忠贤的干儿子,应天巡抚毛一鹭首先在苏州的虎丘建起了第一座为魏忠贤歌功颂德的生祠,取名普惠祠。在建祠的风潮中,大小官员谁肯落后,纷纷抓住这个讨好献媚的机会,动用人民百姓的血汗钱,占用民田房舍,雕梁画栋,穷奢极欲。生祠中的魏忠贤塑像,头戴冕旒,双手执笏,高大威严,极欲帝王,大小官员叩首礼拜,口呼“九千九百岁”。寡廉鲜耻的魏忠贤对此是心安理得,洋洋自得,而兴造生祠向人民收取的“祠饷”,多则几十万,少则数万,从何处来呢?贪官污吏们挪用公款,加捐摊派,圈地占房,滥伐林木。同时,爪牙们还借机敲诈鱼肉百姓,中饱私囊。百姓却是苦不堪言。魏忠贤在独揽朝权的短短七年中,绞尽脑汁,耍尽手段,大量聚敛财富,鲸吞贪污国家的财产。天启六年,他晋位“上公”,一次就赐田二十万亩,就连他三岁的侄儿,二岁的侄孙也封爵授官,坐吃俸禄。

魏忠贤贪赃枉法,贪婪无度,对官中的清廉官吏则是排挤。打击、迫害。周顺昌于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中进士,被任命为福州推官。他在任期间,为官廉明,秉公办事,先后擢升为吏部稽勋主事,文选员外郎,掌管官吏任免、升降等大权。尽管他大权在握,但依然廉洁清正,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在京为官他从不参加别人的宴请,也不宴请别人,有来求情送礼的,一概谢绝。当他向朝廷请长假南下回家的时候,仅有“行李一肩,都门叹为稀有”。周顺昌赋闲乡里,自己所见所闻,对人民的疾苦非常同情,对魏忠贤一伙爪牙的横征暴敛十分愤恨,由此引起了魏忠贤一伙的嫉恨,必除之而后快。魏忠贤借故诬陷周顺昌贪污侵吞国家财产,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巡捕下狱。入狱后,周受尽了折磨,苦遭酷刑。后来在魏忠贤等的授意下,两个狱卒用口袋套住周顺昌的头,将周踢倒,用口袋嘴的绳子勒住他的脖子,生生把周顺昌勒死。

魏忠贤一伙贪赃误国必然引起朝野的强烈反对。工部郎中万憬仗义上疏,揭发魏忠贤私自营造坟墓,规模宏大,圈占民田,鱼肉百姓,引起民愤。魏忠贤一见大怒,即矫旨对万憬进行疯狂的报复,廷杖一百,以儆戒百官的反抗与不满。魏忠贤旨令一下,东厂的打手们立即拥到万憬家,将他拳打脚踢,连揪带拖,逮到了午门。此时的万燝已是体无完肤,行刑之后,他更是血肉模糊,气息奄奄。就这样,一个反抗魏党贪暴的斗士不几日就惨死于皇城之下。

天启四年,魏忠贤的倒行逆施终于引发了其与东林党的决战。时任督察院左副都御史的东林党人杨涟再次向魏忠贤发起了进攻,上疏参劾魏忠贤二十四条罪行。疏中所言,第十二条罪行是,魏忠贤在他家乡河间府毁人房屋,以建牌坊,搂龙雕凤,尤过规制。十三条罪行是,魏忠贤一家,今日荫中书,明日荫锦农,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诰敕之馆,目不识丁,五侯七贵,煊赫长安,等等。

杨涟最后在疏中写道:“凡此逆迹,左右畏而不敢言,外延观望不敢言,即或败露,又有奉圣客氏为之弥缝。故掖延之内,知有忠贤不知有皇上,都城之内,知有忠贤不知有皇上,即大小巨工,又积重之所移,积势之所倾,亦不知有皇上,而只知有忠贤。宫中、府中、大事、小事,无一不是忠贤专擅,****皇上为名,忠贤为实。忠贤进香涿州时,一切事情必星驰请他的意旨,票拟必忠贤到始敢批发,皇上近在咫尺,不请皇上,而待忠贤,到底是皇上尊还是忠贤尊!”

杨涟奏疏,义正词严,事事有据,句句要害,这一大胆的动作真吓坏了魏忠贤。他连夜找到朱由校,双膝跪地,泪流满面,诉说杨涟等人罗织罪名,一心要整倒他,而他全是为了皇上,才得罪了这些廷臣,他们实际上是要与皇上过不去。此时,客氏不失时机又在旁边为魏忠贤评功摆好,历数忠贤如何清忠勤谨,怎样一心效忠皇上。昏庸无能的朱由校对杨涟苦心撰写的奏疏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压下了。魏党王体乾见主子涉险过关,即令人拟旨,对魏忠贤备极慰谕,对杨涟则大加申斥。

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杨涟备责,更加激起了满朝官员的愤恨。杨涟与东林党人上疏弹劾魏党一时风起云涌,前仆后继,或单疏,或合疏,雪片般飞向朝廷。但稳操胜券的魏忠贤,不论奏疏多么集中,言语多么尖刻,他不慌不忙,压下不报,皆为泥牛入海,杳无信息。因为魏忠贤也看透了东林党人,虽人多势众,但既然说动不了皇上,一切白搭。不久,杨涟和左光斗都被罢了官。

在这次较量之中,交锋得胜的魏党哪肯住手,随即又掀起了一场更为阴险毒辣的大屠杀。

天启五年(1625年),已被解职的汪文言又被押解进京。魏党是想通过与东林党关系密切的汪文言之口,来陷害杨涟、左光斗。汪文言为人正直,坚决不肯诬告,结果主持审问的魏党许显纯暗地定下假口供,将汪文言活活打死。汪文言既死,死无对证,魏党仍旧按许显纯早已捏造的罪名,一齐行动,上疏杨、左受贿两万,立即逮捕。同时被捕审问的还有东林党人周朝瑞、魏大中、顾大章、袁化中等人,称为六君子。

杨涟等六人自逮人北镇抚司,每天跪于阶前,五毒备具,受尽酷刑。不出几日,人人皆是皮开肉绽,浓血如染。除顾大章不堪受辱,自尽牢中外,其余五人先后毙命于非刑之下。杨涟死时土囊压身,铁钉贯耳,血衣裹尸,尸身爬满了蛆虫。其家人在京城日夜奔走,企图筹措银两赎人,但满城都是魏党的天下,谁敢借银两于他们呢?当杨涟含冤死去之后,家人载棺回家,家产已全部变卖了,无葬身之地,只好后置河边。其母亲妻小只能栖息于城楼之上,成了乞丐。尽管如此,魏忠贤依然严令地方追讨银两。魏大中为官清廉,入狱之后,更是家徒四壁,异常贫寒,其死后数日不准移尸回乡,结果尸体腐烂。左光斗死后,两腿已被打断,仅存一筋相连,肌肉烂腐,只剩白骨,蛆虫满身,面目不辨。

魏忠贤在杀害了劲敌杨、左之后,又于天启六年,再次兴起第二次大冤狱,将东林党周起元等七人(称后七君子),以莫须有罪名逮捕下狱。这七人除了高攀龙在家投水自尽外,其余六人都在牢中受尽了酷刑,而死于牢中。

除了这两次冤狱外,还有不少正直朝臣,因反对魏忠贤而被缢死、杖死,或被迫自杀。

更使人触目惊心的是,魏忠贤为了彻底铲除异己,清除政敌,实现其一统天下之野心,他亲自安排爪牙,把反对或不肯依附于己的朝野大小官员,统统列为东林党,而逐次加以挞伐。在主子的授意下,崔呈秀炮制了《东林同志录》,阮大铖抛出了《百官图》,还有什么《东林籍贯》、《盗柄东林伙》等等纷纷出笼,而尤以《东林点将剥为最险恶。他以《水浒》一百零八将和晁盖共一百零九人的绰号,给朝臣以罪名轻重划出坐次,呈递于熹宗观看。天启五年十二月,魏忠贤竟然以皇帝的名义颁布《东林党人榜》,榜上开列出三百零九名东林人士,被上榜的生者削籍,死者追夺,已经削夺者禁锢,真是追尽杀绝。

如果说魏忠贤杀害东林党人是政敌之争为巩固魏党****之需要,那么魏忠贤把残忍之手伸向后宫嫔妃们,则更显其胆大妄为,无所不及了。光宗的赵选侍因为与客氏不和,客魏便假传圣旨,逼她上吊自杀。熹宗的张裕妃,就因为对客魏的行为不满,她怀孕后,过期未生,客氏就在由校面前说她是妖精,就将她关在一个死胡同内,不给吃喝,活活被折磨而死。冯贵人因劝说由校罢魏忠贤主持的内操,被以诽谤罪赐死。李成妃在由校面前为失宠的范妃说了几句好话,客魏也惜故把她关进宫墙,多亏李成妃早有了准备,在砖缝中暗藏了食物,才侥幸没被饿死。胡贵人尝与人言,客魏专权,祸国殃民,魏忠贤就借由校出门祭天之机,秘使下人将其杀害。

其实魏忠贤最恨也是最怕的就是皇后张氏。张氏出身书香门第,为人正直,知书达礼,对魏忠贤、客氏相互勾结、欺上罔下。横行朝野非常愤恨,多次在由校面前诉说客魏不轨恶行,有一次她还把客氏叫到面前狠狠训斥了一顿。客魏由此怀恨在心,费尽心机要把张皇后置于死地。魏忠贤先是在由校面前造谣说,张皇后是大盗的生女,应予废黜。后来,又亲自暗派武士,刺杀皇后,结果被由校碰见,阴谋才没有得逞。张皇后怀孕后,客魏即刻调换了皇后身边的宫女,实施其堕胎阴谋。一天,皇后突感腰痛,宫女们上前一阵捶打,几日后就流产了,由校自此也就断子绝孙了。阴毒的客魏却暗地将几名宫女藏在家中,欲使宫女怀孕,送入内宫,冒名顶替以继承帝位,只是时间并没有让客魏阴谋得逞,就双双走上了黄泉路。

天启七年(1627年)八月,年仅二十三岁的熹宗由校因荒淫无度而早丧。熹宗无子,由其异母弟信王朱由检即皇帝位,改元崇祯。

昔日魏忠贤虽权势熏天,但毕竟是狐假虎威,借重由校皇帝这个靠山,一旦这峰巅崩塌了,他也就彻底完蛋了。由校死讯传来,魏忠贤又悲又惧,他哭肿了双眼,急召兵部尚书崔呈秀密谋后事。此时,一批正直的官员也乘机纷纷上疏揭发魏党的罪行。与此同时阉党内部也引发讧内,朝野上下顿时形成了内外夹击魏党之势。

朱由检早就对客魏阉党的罪恶行径深恶痛绝。即位后,先是冷静观察,引而不发。魏忠贤一时摸不透由检的底数,整日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往日门前车水马龙的景象不见了,而今,终日与客氏相对落泪,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三月过去,由检见时机成熟,便向魏忠贤下达诏书,将其发往凤阳。魏忠贤这个贪欲无度的家伙,死到临头,还是舍命不舍财,他用上好马千匹,壮士七八百人护送一生搜刮的财宝,与客氏挥泪,恋恋不舍地上路了。朱由检闻报后,震怒不已,急令将其逮京问罪。在押解的阜城路上,传来了皇帝要逮捕治罪的诏书,魏忠贤顿觉五雷轰顶,意识到自己的末日来临,便于当夜上吊自杀。

朱由检闻报魏忠贤于途中自杀身亡,即下诏书,将魏忠贤碎尸万段,悬首河间府示众,并籍没家产。客氏发往洗衣局答死。客魏亲属侯国兴、魏良卿等处斩、抄家,其他受封者或诛杀或流放。不久朝廷颁布的“钦定逆案”,对阉党进行了彻底清除,对被害的官员嫔妃恢复了名誉,被捕的释放复职。

一代奸臣贪官魏忠贤就这样以身首分离的悲惨结局而告终,一群乱国害民的狐朋狗党演出的一场闹剧也就随着主子的消亡而终于拉上了血色的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