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与欧阳倾走出药房大门时已是午后,阿远去普陀寺,没那么快赶回来,可大君是斗笠男的消息却一刻也耽搁不得。
一想到诸葛夜与上官若都对大君百般信赖的样子,楚芊芊就额头直冒冷汗。
诸葛冥受伤的事,不用说,必是大君干的,而且算准了时辰,只等诸葛夜过来瞧见自己被诸葛冥刺的那一幕。
她实在无法放任那么一刻毒瘤继续为祸诸葛夜。
楚芊芊决定不等阿远了,先回营地。
可没料到,这一改变,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出门大概是没翻黄历吧,竟在巷子口碰到了久违的年四爷与纳兰嫣。
年四爷被诸葛夜砍掉一条腿,只能坐轮椅,可他最厉害的本身就不是武功,而是幻术。
几乎是电光石火间,年四爷便拿出长笛吹响了禁曲。
等欧阳倾感应到楚芊芊的异状时,楚芊芊已经被年四爷掳走了。
欧阳倾即刻回宫,通知了诸葛冥。
诸葛冥立马给诸葛夜传了消息,虽身处不同阵营,可毕竟父子,他们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络方式。
诸葛夜受大君嘱托,好生保护上官若,但自己妻子被年四爷掳走,他又不能不救,一边留下所有暗卫给上官若,一边发了个消息给父皇:我去找我老婆了,你的你自己来接。
诸葛冥等了这么多天,不就是等这句话?
当下高高兴兴地去了。
却说年四爷把楚芊芊掳走后,并未对楚芊芊采取任何虐待性的举措,而是十分友好地摆了一桌点心,请她在花园里品茶。
艳阳高照、花团锦簇,若非对象是年四爷,楚芊芊还真有些享受此时的惬意。
“你真是命大!”
一般人掉进蚀骨草,早被腐蚀成一滩脓水了,年四爷倒好,除了表皮有所损毁之外,身子竟没什么大碍。
年四爷温柔地笑了笑:“这得多谢欧阳瑾了,那次我找了一颗毒药,想喂给诸葛琰,却阴差阳错被欧阳瑾弄进了我自己的肚子里。那颗毒药原本无解了,碰上蚀骨草,正好以毒攻毒,我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狗屎运!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楚芊芊冷笑着喝了一口茶。
“不怕我下毒?”年四爷笑呵呵地问了一句,问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悟道,“差点忘了,你是大夫,这天下,能瞒过你的毒大概没有几种。”
是啊,没几种,但不是没有。
常听人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不知道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医术,会否有一天会变成自己的催命符。
楚芊芊淡淡地笑了笑,继续喝茶。
纳兰嫣静静地坐在一旁,存在感薄弱地与空气一样。
年四爷已经从她嘴里知道了斗笠男喜欢楚芊芊,因为楚芊芊是欧阳倾的转世。现在,他要与楚芊芊谈一笔交易。
“倾儿,从前你我还有诸葛夜的纠葛,我们一笔勾销怎么样?”他厚颜无耻地说着。
楚芊芊淡淡地勾起唇角:“不怎么样。”
年四爷理了理衣襟:“好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们一直非常忌惮主上,想要除掉主上,我可以帮你们。”
主上?
楚芊芊第一次听说这个称呼。
年四爷比了个斗笠的手势。
楚芊芊了然:“原来你们是这么称呼他的。”
心中却道,原来你们还不清楚他就是大君。
楚芊芊又看了一眼纳兰嫣,想起欧阳倾说的,纳兰嫣在凉州见过她,还被她射了一箭,伤势显然是好了,可那段记忆……磨灭不去吧。纳兰嫣与年四爷一丘之貉,想来什么都告诉年四爷了。既然年四爷知道斗笠男喜欢的人是欧阳倾,抓欧阳倾岂不是更好?为何抓了她呢?难道二次加工的东西,比原装的还有价值?
年四爷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认真考虑,忙又补充道:“其实呢,经历这么多事后我也看开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虽爱江山,可更心仪你,我虽心仪你,倾儿,我喜欢你幸福。”
楚芊芊起了一满身的鸡皮疙瘩,明明二人都撕破脸了,干过什么恶心事也心知肚明了,居然还能睁大眼睛说瞎话。
敛起不适,楚芊芊说道:“我除了会给人看病,就没别的本事,不然,也不至于被你给抓来了。”
年四爷笑得灿烂:“倾儿,你别妄自菲薄了。”
楚芊芊皮笑肉不笑道:“好了,别废话了,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真上道!”年四爷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把主上引出来就够了。”
就这么简单?
楚芊芊摊手:“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引?”
年四爷递给楚芊芊一个巴掌大的小竹筒道:“他总会来找你的,等到那时,你放出信号就好了。”
楚芊芊掂了掂手中的竹筒,很干脆地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负责把他的行踪透露给你,别的,可就不关我什么事了。”
年四爷诡异一笑:“这是自然,你就算想帮忙,我也舍不得呢。”
说完,拿出笛子,仿佛很随意地吹了几个音符。
一阵排山倒海的疼痛在楚芊芊的骨缝里游走,如细针来回穿梭一样。
楚芊芊疼得打了个哆嗦:“你对我做了什么?”
年四爷扬了扬手中的长笛,笑得人畜无害:“给你种了一个禁制而已,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事成之后,我会给你解除禁制的。”
“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楚芊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年四爷耸肩:“你也没这么好心啊,我要是不这么做,回头你挖个陷阱,把我骗进去了怎么办?放心,禁制对你的身子并无损害,只要你不强行找人冲破它。”
强行冲破的话,十有八九会爆体而亡。
且每个人种禁制的方法不一样,哪怕找另外一个术法高手来,也不一定能破了年四爷的禁制。
楚芊芊没好气地扔了杯子:“行了吧?禁制也种了,竹筒给给了,我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