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冥不为所动。
上官若又道:“你莫不是真要眼睁睁看着我父亲把我带回喀什庆?”
诸葛冥握住上官若的手,眼底闪烁起难以描述的意味:“你是朕的皇后,没有朕的允许,谁也带不走你。”
当晚,大君受伤了。
把剑刺入大君肩膀的正是诸葛冥。
而目击了这残忍的一幕的人……是诸葛夜。
诸葛夜失望地看着双目血红的父皇,一掌劈开他,将昏迷不醒的大君搂在了怀里。
“为什么?父皇你为什么要杀外公?”
虽然,虽然他对大君也有着不轻的愤怒,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把大君给杀了。不管怎样,这个人是他外公,他可以架空他的权力,可以踏平他的喀什庆,但绝不能眼睁睁要了他的命!
上官若的女暗卫也听到了御书房的打斗,通知了上官若,上官若赶来,听到儿子质问的话,看见诸葛冥手持染血的剑,当即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婢女正端了一盆血水出去。
她拉住婢女的手,苍白着脸问:“我父亲呢?”
婢女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道:“大君回营地了,太子请了太医为大君疗伤。”
上官若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婢女手中的血盆道:“我的孩子呢?”
婢女难过地垂下了眸子。
是夜,大君的十万铁骑包围了皇城。
皇城的禁卫军全体出动,守住了各个入口。
京城的上空,飘荡起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气。
可这一切,对上官若而言,似乎与往常没什么分别。她所在意的,是腹中尚未见面便已不在人世的孩子。
要不是诸葛冥杀害她父亲,她不会伤心得动了胎气,一切都是诸葛冥的错!
她再也不想看见他!
收拾完行礼要出门时,诸葛冥一脸阴沉地拦住了她:“去哪儿?”
上官若抬起苍白的脸,目光空洞而冰冷道:“我要离宫,这次是认真的,我不想再原谅你了。”
诸葛冥扣住了上官若的手腕:“你听我解释,当时的情况不是你跟夜儿想的那样……”
上官若甩开他的手,捂住了耳朵:“我不想听!我就是听太多,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被你骗!你明明有了妻子,却一边拒绝我一边又引诱我!你妻子会死,不是我父亲害的!是你亲手把她推下万丈深渊的!你凭什么把账算到我父亲头上?你要是告诉我你已经成亲了,我还会纠缠你吗?我不纠缠你,我父亲会杀了你妻子吗?都是你!罪魁祸首是你!你到头来,却还要把罪孽强加给我父亲!你这个小人!”
诸葛冥的浓眉蹙成一团:“我恨他不是因为……”
“住口!”上官若歇斯底里地砸碎了一旁的花瓶,“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了!不管你有多恨我父亲,不管你为什么恨我父亲,都不是你能杀他的借口!我父亲也讨厌你,可他几时对你动过杀心?他哪怕带了十万大军入城,也只是怕你不放手而已!现在的局面,是你逼的!全都是你!”
诸葛冥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暗光:“若儿……”
上官若拔了金簪抵住喉咙,她力气很大,刚一放上去便戳破了一截肌肤,血珠子顺着光滑的脖颈滚了下来,看得诸葛冥心口一阵紧缩!
“若儿!”
上官若绝望地道:“不让我走,我就死在这里!”
诸葛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若儿,大君杀过很多人,他不像你想的那么纯善。”
上官若哽咽着点头:“是,我父亲是杀了很多人,为我,他杀了你妻子,或许还有你孩子,为上官灵,他杀了一整个村子,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在我心里,他是世上最疼我的人!”
诸葛冥解释再多,上官若也听不进去了。
他侧身让了路。
上官若握着匕首与他擦肩而过。
就在上官若彻底背对着他以后,他一个闪身,点向了上官若的背部。
若点中,便能封了上官若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
但周围的四名女暗卫早有准备,两人攻向诸葛冥,两人护住上官若。
以诸葛冥的身手,别说两名女暗卫,便是十名,也未必近得了他的身。
可上官若刚走了两步便听见诸葛冥的闷哼,上官若忍不住回了一下头,就见诸葛冥被女暗卫一掌打在了墙上。
他几时变得这么弱了?
受了伤不成?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上官若的眸光染了一丝斑驳。
诸葛冥捂住胸口,深深地望进上官若冰冷的眼睛,带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上官若淡淡转开视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君的情况十分危急,在下达了围城命令之后便吐血不止,最后陷入了昏迷。
太医全力抢救,可无一人能保证将大君从鬼门关拉回来。
皇帝这一剑,刺得太深了,几乎是穿透了大君的整个肺部,大君不能正常呼吸,能撑过今晚都是个奇迹。
诸葛夜万般无奈之下,飞鸽传书给楚芊芊,让她马上赶来。
楚芊芊做了一天的心理斗争,想着终于能向诸葛夜坦白自己的欧阳倾的事儿了,奈何收到诸葛夜的信,大君危在旦夕。
楚芊芊叹了口气,知道这次又说不成了。
收拾好医药箱,楚芊芊与阿远去往了城外五里的营地。
欧阳倾上门的时候,楚芊芊已经不在了。
欧阳倾想了想:“我进去等她。”
心腹小厮们你看我我看你,没听说大小姐有什么朋友啊,这人是谁?好像与大小姐关系匪浅的样子!
一个胆大的小厮问:“姑娘,我家小姐出门了,今晚未必会回,你留个姓名与住处,回头我转达给我们小姐。”
欧阳倾摇头:“不必,我等她。”
小厮们怕楚芊芊在楚家的消息泄露出去,忙去莹心堂禀报了沈氏,巧的是,楚老爷正在莹心堂与楚陌、楚嫣下棋,父子三人玩得不亦乐乎,陡然听闻有个红衣女子找楚芊芊,楚老爷把棋子一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