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亭子的正上方,早已有谁在等候。
那人穿着淡紫色裙衫,梳妇人发髻,背对着诸葛冥,是以诸葛冥看不清她模样。
诸葛冥隐匿在一扇屏风后,从缝隙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林娘子走上台阶,对小伙子摆了摆手。
小伙子点燃石桌上的蜡烛,而后默默退了下去。
林娘子在一个石凳上坐下,倒了一杯酒,看向女子的背影道:“师父既然派你来了,你总得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吧?”
女子转过身。
诸葛冥眸光一凝,纳兰嫣?
纳兰嫣神色倨傲地坐下,她是贵族,对方是平民,种族优势,不会因为实力悬殊而有分毫减少。
林娘子淡漠地笑了笑:“我师父的信呢?”
纳兰嫣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丢在了桌上,一点也不与林娘子有肢体上的触碰,仿佛这样会脏了她的手似的。
林娘子也不生气,潇洒地展开信件看完,若有所思地笑了:“这几天它正好有了动静,我打算给师父禀报来着,师父就提前一步差人过来了。我先带你到上面歇息一晚,明早若风浪不大,我便使船送你们离开。”
吧嗒。
被诸葛冥扶着的金桔树上掉下了一颗金桔。
“谁?”林娘子警惕一问,与纳兰嫣同时站了起来。
纳兰嫣离台阶近,快林娘子一步来到了金桔树前,此处空间狭窄,诸葛冥来不及撤离。
四目相对,二人俱是睁大了眼睛。
“什么动静?”林娘子也走了过来。
纳兰嫣转过身,握紧了双手道:“哦,没什么,桔子掉了。啊,我想起来了,我给你带了一套头面,就在那边的密室,你随我去看看吧。”
林娘子神色一松,笑盈盈地随她去了。
很快,密室中传来了女子的谈笑。
诸葛冥神色复杂地望了望那边,心知此地不宜久留,脚步一转,决定回房。
刚走了几步,发现一道地缝里透出一丝亮光与冰凉。
他浓眉一蹙,趴下身往地缝里看了看,才知这地宫下竟还有一层。
地缝太窄,他勉强能看到下方寒气升腾,寒气正中央,置放着一具质地通透的冰棺,一名年轻的红衣女子静静地躺在冰棺内。
他看不太真切,只隐约觉得女子的轮廓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她究竟是谁。
这林娘子,绝不是寻常商妇了。
哪有商妇在自己的地底下建造一座地宫的?
难怪她要建造商业大街,怕是在地面的声音遮掩地底的动静。
粗布估算一下,地宫的面积,约莫正是商业大街的面积。
单靠林娘子一个人,自然是办不成此事,她背后的主人,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师父。
若纳兰嫣没来,诸葛冥大概还不能确定她师父是谁。纳兰嫣来了么——
除了那个戴斗笠的男人,再没别的可能了。
只不过,诸葛冥一时弄不清林娘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那个冰棺中的女子又是谁?纳兰嫣前来取走的东西又是什么?
带着一肚子疑惑,诸葛冥回了房间。
安神香分量够足,可架不住上官若想尿遁。
上官若上完茅房后,见诸葛冥不在,以为诸葛冥跟林娘子乱搞男女关系去了,当即板起脸再没了瞌睡。
诸葛冥一进屋,便迎上两道杀人一般的眼神。
“说!你跑哪儿鬼混了?”上官若恨不得吃了他。
诸葛冥就道:“我如厕去了。”
“骗人!我所有茅房都找遍了!连澡堂都找了!”
查岗查得专业极了。
诸葛冥有些啼笑皆非,又怕她真的把他不在的事儿捅出去,只得含糊了一个连自己都恨不得抽死自己的借口。
听完,上官若一张脸羞成了猴子屁股:“你……你……你居然……你害不害臊?”
诸葛冥握住她温软的手指:“太想了,你又不给。”
上官若抽回手:“哼!是我不给还是林娘子不给哦?谁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谁?”
诸葛冥哄道:“她都往我身上贴的,就你老是跑。”
上官若又被踩到尾巴了:“什么?她往你身上贴?你!你……你明知她居心不良还一直跟她一起住!你什么意思?”
诸葛冥:==
女人一较起小三来,智商就不科学地暴涨了。
诸葛冥又好说歹说地哄了一阵。
平时不哄人的人,一哄起来,威力是百倍暴涨的。
上官若深深地觉着面子找回来了,至于他为什么呆在这里的原因嘛,还是没个答案,不过她已经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你陪我睡。”
可不是她想含糊他,只是怕一撒手,他就滚进林娘子被窝了。
按照林娘子的计划,他本就该被安神香熏“晕”在这里,诸葛冥“受宠若惊”地应下了。
“不许碰我!”上官若在二人中间放了一碗水,“水泼了,你就是禽兽!”
诸葛冥一本正经地点头:“好。”
上官若翻身,甩了个大屁股给他。
诸葛冥合衣躺下。
上官若打了个呵欠,突然问:“不对呀诸葛冥,我记得我们只在水里飘了一会儿我就上岸了,那时候……没出京城吧?我们怎么就到凉州了?这隔了八百多里呢?”
怎么飘的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