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不敢怠慢,忙拿着账册进了屋,翻开一看,脸色骤变!
“孙内侍!孙内侍”她唤道。
孙内侍踉跄着跌进屋:“才……才人!您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呢?”
“在书房!”
楚芊芊拿着字条去了书房。
字条是欧阳瑾传来的,距离欧阳瑾拿到解药已过去六天,再不来点儿重头戏,欧阳瑾便要翘辫子了。
字条说,纳兰嫣约了蓉郡主与上官若,并用艳画威胁上官若。
还以为纳兰嫣把皇后和明月灌醉打晕,是为了造成他们厮混的假象,好叫皇上怀疑,没料到,她真正的目的是画下他们的艳画!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字条里虽没讲明纳兰嫣威胁了上官若什么,但诸葛夜第一时间就派手下封住了上官若名下的所有嫁妆,任谁去领,哪怕是上官若本人,也不许带走一分一厘!
随后,诸葛夜带上小狼崽去往了茶肆。
纳兰嫣等人已经离开,具体去哪儿,诸葛夜猜到跟安全通道有关,可惜那条通道除了上官若,谁都不清楚入口在哪儿。好就好在小狼崽嗅觉极为灵敏,一路沿着上官若的气味追了过去。
嘭!
嘭!
嘭!
“喂喂喂!你们看啦!谁家的烟花啊?好漂亮!”
“是啊!比皇上登基的时候还漂亮!”
烟火尽头,上官若颓然地坐在一堆废墟里,孤单的背影,像一团随时可能散去的云。
诸葛夜跳下马车,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母后。”
上官若缓缓转过身,仰头,看向风尘仆仆的儿子,泪水,掉了下来:“夜儿……我犯错了……犯大错了……”
诸葛夜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别想了,跟我回家。”
上官若额头抵上他胸膛:“我……我把他们放跑了……怎么办……他们跑了……怎么办?”
父亲要杀过来了,怎么办?
喀什庆要与皇上决裂了,怎么办?
诸葛夜搂紧她,深呼吸后,说道:“跑了就跑了,我再把他们抓回来。外公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上官若愧疚得恨不得死去:“可是……可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销毁所有的画册。”
诸葛夜不生气吗?怎么可能?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年四爷与纳兰嫣逼上绝路,转头,自己的母后就给他们开辟了一条生路。
尤其这条生路,是大君专门为上官若造的逃亡之路,一生,只能用一次。
五年心血,毁于一旦。
他心疼。
心疼外公的付出。
但再心疼又能怎样?
毁都毁了,难不成为了一个毁掉的东西,与自己母后反目吗?
若真是如此,可就让亲者痛仇者快了。
年四爷,纳兰嫣,你们等着,孤迟早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诸葛夜让上官若上了回宫的马车,自己则调动所有人手,将画册的底稿与副本全部搜了出来。
至于那个目睹了真相的蓉郡主,若她不曾帮着纳兰嫣胁迫上官若,诸葛夜还能放她一条生路,但现在么——
“给孤做得干净些。”
“是!”
在梦红楼酗酒过量而醉死,这个,的确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上官若回到凤熙宫时,皇帝正在阴沉沉的太师椅上等她。
“你买的东西呢?”皇帝冷冷地问。
上官若被吓得够呛,不记得要圆这个谎了,就低下头,颤声说道:“我……”
“你是买了掉在半路了,还是选来选去没选到合适的?”皇帝淡声开口,“你除了撒谎,还会干什么?”
上官若咬住了唇瓣。
“我以为你变了,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我这种青楼官妓生的儿子,本就配不上你这草原第一千金,又怎么能奢望你给我娘磕头?”面无表情地说完,皇帝走出了凤熙宫。
上官若追上去,抱住了他胳膊:“别走!”
皇帝冷冷地拂开她的手:“上官若,你如果想回喀什庆,朕可以派人护送你。”
上官若的身子僵住了。
上官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太液池边的,她好像是想回凤熙宫,又好像是想去东宫,但不知怎的,走着走着,鞋子和裙子就湿了。
“娘娘!娘娘!你干什么?”
淑妃跳下水,将一点点下沉的上官若拽了上来。
上官若死人一般地躺在草地上。
淑妃以为她晕了,一边压着她胸口,一边道:“娘娘!你醒醒啊!你快醒醒!”
上官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张曾经厌恶了四年的脸,鼻子一酸,她看向了别处。
淑妃松了口气,擦着脸上的汗水与湖水道:“娘娘你刚刚是要轻生吗?”
轻生?
她不知道。
她就是觉得哪里都去不得了。
她满身罪孽,害了儿子也伤了丈夫,就连自己,都不再是清清白白的了。
这样的她,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
上官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三月底的夜晚,分外清冷。
淑妃脱下春裳,盖在了上官若的身上,随后,坐在了上官若身旁:“娘娘是真的要轻生啊?我心里平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