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肃皇后递给她一方帕子,笑着宽慰道:“皇婶太入戏了。”
上官若拿帕子擦了眼泪,哽咽道:“太平公主太可怜了,又不是她杀了薛夫人和薛夫人全家,薛邵凭什么将罪孽怪算到她头上?薛夫人是死了,但她也得到薛邵的心了,太平公主呢?爱了薛邵一辈子,但这一辈子,薛邵就没给过她一天好日子!”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庄肃皇后说完,又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不是谁都像皇婶这么幸运的。”
上官若吸了吸鼻子:“嫣儿你说什么?”
庄肃皇后干笑了一声:“哦,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皇婶别看太久,注意保养身子。”
上官若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去吧,明儿再过来陪我听戏!”
“好。”庄肃皇后离开了。
那边,戏班子见上官若情绪激动,没再急着唱下一出戏。
一身薛邵打扮的明大家,步履稳健地走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一名戏子,在面对一国皇后时能表现得如此从容优雅,实在叫人刮目相看。
上官若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坐吧。”
明大家在上官若旁边坐下,温柔地看着她,并不夹杂一丝一毫的妄念:“把皇后弄哭了,是在下的不是,以后不唱这么悲凉的曲子了。”
上官若含笑摇头:“不,你唱的很好,我还想听,能再来一遍吗?”
明大家眼底的温柔,如一方清澈的温泉,暖得人浑身舒畅:“当然。”
说着,抬手,递给皇后一杯茶水,在皇后接杯子时,他很注意地避开了指尖的触碰。
上官若喝过茶,情绪缓和了不少:“中午陪本宫一起用膳吧!”
陪一国皇后用膳,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明大家微微欠了欠身,谨守礼仪地说道:“这……会不会太叨扰娘娘了?”
上官若答得很快:“不会,叫上大家一起,本宫设个小宴。”
明大家没有再拒绝的道理了,点头应下。
皇帝来到御花园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皇后跟一个戏子打得火热的场景,他眸光一凉,走了过去!
上官若见着他来,叫明大家退下了:“不用唱了,直接去凤熙宫等着用膳吧。”
明大家远远地朝面色铁青的皇帝行了一礼,随即,前往戏台子招呼大家收工。
皇帝来到了上官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几日不见就敢公然给他戴绿帽子的皇后:“上官若,你是不是嫌他们的命太长了?”
上官若淡淡垂眸,把玩起一朵桌上的鲜花儿,慢悠悠地说道:“怎么?皇上是看他们不顺眼了吗?皇上爱杀谁,只管去杀吧,反正没了他们,我还可以找别的戏班子,除非……皇上能将全大周的戏班子杀光,但是别怪我没提醒皇上,我父亲也爱听戏,家中养了不少戏班子,皇上有本事,把他们也捉来杀了。”
又拿大君压人!
皇帝负在身后的手拽成了拳头:“上官若,朕不许你再养戏班子!”
上官若好笑地看着他:“我们已经和离了,皇上。你再管我,我可要回喀什庆了。”
是的,终究和离了,为了曦儿,才勉强留下,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皇帝气闷地靠近了上官若。
他穿着常服,上官若知道他并不是从朝堂过来了,他没带上曦儿,她还有些纳闷,一闻到他身上的硫磺味儿,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淡淡一笑,无畏地对上了皇帝凌人的视线:“皇上又去祭奠你和淑妃的女儿了?是臣妾害死她的,皇上终日对着一个害死你女儿的凶手,会不会觉得很窝火?不如让臣妾离宫,皇上便再也不用那么压抑了。”
皇帝一把掐住了上官若的脖子,成亲二十余年,除了头几年他偶尔有些心不在焉,后面几乎都是对她无微不至,哪怕冷战的四年,他也没对她动过粗。唯独每每在提及女儿的时候,他才会出现这种痛苦万分的表情。
上官若忍住心底的酸涩,倔强一笑:“杀了我啊,杀了我给你女儿陪葬啊!”
皇帝的眸子迸发出了嗜血的凶光,这凶光凝结成了某种骇人的力量,一直传到手掌。
上官若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皇帝极力忍着什么,忍得浑身发抖,并咬着牙,双目发红道:“当初非要嫁给我的是你,现在非要离开的也是你!上官若,你凭什么这么践踏别人?”
我践踏你什么了?我杀你全家还是断你香火了?你明知道淑妃的孩子不是我弄掉的,为什么还要跟我生气?我爱你的心是假的吗?我这么多年的付出,换来的只是你一句践踏吗?
“咳咳……”上官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你……松手……混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