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灵捂住脸,绝望地哭了。
天蒙蒙亮,年四爷一宿没睡,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了一旁的仆妇:“没人出来?”
仆妇道:“没有,奴婢一直守着大门,没人出来。”
所以,昨晚真的是那两个守门婆子吃酒吃过头,忘记锁门了,才叫管事先生闯进来的?
年四爷还以为是出了内奸呢,让人在暗地里观察了一夜,看究竟是谁在破坏他与倾儿的好事,也顺便看看这些下人里头,有没有混入诸葛夜的细作。
若有,昨晚一定会偷偷地会见诸葛夜。
好在,一切都是正常的。
年四爷神色稍霁:“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异常吗?”
仆妇道:“哦,灵姑娘冲撞了大少奶奶,跟大少奶奶吵了一架,后边,大少爷替她解了围,与少奶奶行房后,又在她房里过了一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灵儿的确生得美,诸葛琰会被她迷惑不足为奇。不过,她是唯一一个不被他拿捏着的下人,怎么看,怎么有些不放心呢!
“她与琰儿都说了些什么?”
仆妇答道:“具体的没听清,就听到她哭着说什么舅舅舅舅。”
舅舅?
她不是孤儿么?
啊,对了,欧阳珏是诸葛琰的舅舅,她一定是在埋怨诸葛琰畏惧欧阳珏。
年四爷稍稍释然,但那种不能完全控制她的感觉,仍旧让他不大畅快。
仆妇看懂了年四爷的心思,问:“四爷,要不要找个机会把那丫鬟处置了?”
年四爷笑了笑:“琰儿这么宠她,我若动了她,岂不是让父子关系生分了吗?何况,她又没犯什么错。”
重点是最后一句,没犯错,所以容着你,若是犯了错么……
年四爷没说话了。
仆妇心知他一宿没睡,需要补眠,便要退下。
年四爷叫住了她:“昨晚来的商队走了吗?”
仆妇并不晓得诸葛夜的身份,语气如常地答道:“听说在收拾东西,马上就要出发了。”
年四爷郁闷了一整晚的情绪,在听了这句话后,终于一点点消散了,他勾唇一笑,躺回了床上。
“快点快点啊!干粮带好!银炭带好!马也记得喂饱啊!”阿远吩咐兄弟们拾掇行礼,休整了一夜,大家神清气爽了不少。
收拾完毕,阿远敲响了诸葛夜的房门。
“殿下,您起了吗?雪停了,可以出发了。”
屋内,没有反应。
阿远怔了怔,殿下不在?
他推门,发现门闩是插着的。
在里边儿,怎么不答话咧?
阿远又重重地敲了几下:“殿下!殿下咱们该出发了!”
依旧是无人应答。
阿远的心里,登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憋足劲儿,一脚踹开了大门。
就见诸葛夜死尸一般地躺在床上,面色酡红。
阿远摸了摸诸葛夜的额头,吓得瞳仁一缩,这么烫!
定是昨晚救小宝的时候吹多了冷风,又犯病了。
“大夫!快!快叫他们请个大夫来——”
消息传到内宅的时候,楚芊芊正在给小宝熬粥,心中为拒绝了四爷的求欢而有些不好意思,便也给四爷熬了一份。
小宝还没起床,她便先给四爷送过去了。
走到门口,听到管事先生与仆妇说有个贵人病了,想请大夫,好像病得很重的样子,万一死在庄子里便不吉利了,想请四爷示下,要不要索性送到镇上去看病?
仆妇不懂外头的生意,她只负责照顾四爷的饮食起居,但凡于四爷身子不利的,她便不答应:“不行,四爷一宿没睡,你找夫人和大少爷拿主意吧!”
管事先生其实也不清楚诸葛夜的身份,但对方救了二少爷,又给二少爷送了礼物,他总觉得应该知会四爷一声:“你给通传通传吧。”
仆妇不答应。
楚芊芊走来:“是那个给小宝送了礼物的贵人吗?”
管事先生道:“是啊夫人,就是那位公子。”
关于对方救了小宝的事,绝口不提。
但这并不影响楚芊芊对事发经过的好奇,作为小宝的亲娘,她总该要弄清楚小宝是怎么受伤的,或许,那个人就知道实情呢!
楚芊芊垂眸想了想,说道:“这种小事便不要惊扰四爷了,我去看看,若能治便给他治,若不能,安排些人手送他去镇上,也算全了他看重小宝的情谊。”
楚芊芊到底不是囚犯,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别说山庄,即便是镇上,她也经常去的。加上她医术的确高明,去年还治好了管事先生的老寒腿,管事先生完全没觉得楚芊芊的要求有任何不妥之处。
楚芊芊戴上幕篱,随管事先生去了。
仆妇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四爷的真实身份,她并不清楚,夫人的真实身份,她也不清楚,一伙儿人隐姓埋名过日子,她只管服侍便是。可她忠于四爷,知道四爷把夫人看得特别紧,以往夫人出门,可全都是在四爷知晓的情况下——
她要不要告诉四爷一声呢?
还是告诉吧!
她抬手,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