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用来讲编排楚芊芊的话吗?怎么回到自己身上了?
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么?
禧嫔大哭:“陛下——”
陛下欲哭无泪哇!
摄政王笑着催促:“陛下?”
下旨吧!
禧嫔摇头晃脑,哭得头发都散了:“不是……不是的!我的不是天花!天花是传染病!我又没接触过天花病人!”
摄政王一本正经道:“怎么没接触?楚小姐就是天花患者啊。”
还是你给判定的啊。
禧嫔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儿死了过去!
难怪汉人常说“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一直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今儿……深有体会了!
她怎么害楚芊芊的,这会子,全都报应回来了!
但她……绝不能去疫区啊!
疫区那种地方,进去就不能出来了!
她还要给陛下生儿子呢!
“陛下——”她跪在了地上,抱住陛下的脚,泫然大哭。
这时的她,哪儿还有一点草原美人的娇俏?只怕比疯妇还狼狈三分。
陛下撇过脸,不忍直视。
事情进展到这里,要再看不出摄政王是有备而来给楚芊芊找场子的就说不过去了。
没想到哇,油盐不进的摄政王,竟为了一个小女子做到这个份儿上。
也对,那女子,救过夜儿的命。
不对,那女子,也救过四皇儿的命!
天啦,他竟把这个给忘了!
“陛下——陛下——”见陛下陷入沉思,禧嫔又扯了扯陛下的衣摆。
陛下回神,却心乱如麻。
还是摄政王慢悠悠地开了口:“禧嫔娘娘,你被楚小姐传染了天花,求陛下也没用了。”
禧嫔心肝儿一颤,张嘴道:“楚小姐没得天花!”
“嗯?”摄政王挑了挑眉。
禧嫔跪走了一步,咬牙道:“楚小姐没得天花!所以……我没被她传染!”
“哦?”摄政王似是不信。
禧嫔道:“她……她……她……是突然之间有的,一大片一大片……但天花……天花不会那么快……要长出那么多疹子,少说也要两三天。她的不是天花,我的也不是!”
一着急,竟全都招了。
跟摄政王斗?妞儿,你还太嫩。
摄政王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这么说,你下午是在撒谎了?”
“我……”
摄政王笑容一收:“御前撒谎,罪同欺君!按大周律令,当斩首示众!”
禧嫔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说她没撒谎,说楚芊芊有病,那么她这个样子,也就是得了病,也要被送往疫区。进了疫区,死路一条。
可如果承认自己撒了谎,欺君之罪,也是死路一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陛下!陛下——”上官仪闻讯赶来,朝陛下行了一礼,又与摄政王点头见了礼,“皇叔!”
禧嫔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扑向了上官仪。
上官仪却抬起雪白的皓腕,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啪!
禧嫔懵了。
上官仪呵斥道:“不知所谓的东西!读了几天医书就真当自己是大夫了?楚小姐如何是你能诊断的?瞧瞧瞧瞧,误诊了吧?差点儿害死人了吧?我上官家怎出了你这种不中用的废物?来人!”
罗内侍上前:“奴才在!”
“将禧嫔褫夺封号,降为答应!”
禧嫔勃然变色:“姑姑!”
“还不快把上官答应拖下去?要本宫亲自动手吗?”
上官仪一声厉喝,罗内侍将禧嫔,不,上官答应架走了。
从高高在上的禧嫔,一下子贬为不入流的答应,仅是因为得罪了一个汉人。
想起事发现场的另外三人,姚汐、楚二小姐、楚三小姐,再看看似笑非笑、明显没过完虐渣瘾的摄政王,罗内侍打了个寒颤!
上官仪又看向陛下道:“陛下,既然楚小姐没有天花,就赶紧派人把楚小姐接回来吧!楚小姐去的晚,应该还没与那些病人接触,不会被传染的,请陛下,将楚小姐接回来!”
陛下的薄唇抿紧了。
入疫区者,不得出。
是他制定的规矩。
他如果把楚芊芊接回来,就是自己破了自己的规矩。
这真是……打了自己好大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