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害怕陛下的龙威,不敢指名道姓了。
但她心里,门儿清似的,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一个皇帝,被一个臣子之女吐了一身,别说那女子只是摄政王府未过门的世子妃,便是过了门又如何?按大周律法,还不是要被砍头?
她不过是将她送去疫区罢了,陛下就魂不守舍到现在!
说白了,陛下就是在恼她!
她眼神一闪,掩面哭了起来:“陛下想责罚臣妾就责罚吧!是褫夺臣妾的封号,还是降了臣妾的位份?都好!打入冷宫也好!给臣妾一个痛快!别这么折磨臣妾!”
陛下见她哭得快要岔气的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朕几时想责罚你了?”
禧嫔哼了哼,抽泣道:“别以为臣妾年纪小就什么都不懂,陛下看上楚芊芊了,以为臣妾没看出来吗?可陛下想过没有?楚芊芊是陛下的弟媳呀!陛下这么做,不怕世人耻笑吗?臣妾不希望陛下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才狠心将她送去了疫区。陛下要实在思念她,就把她接回来治了纳进后宫吧!臣妾不管了!臣妾给她挪地儿!”
陛下给气笑了,他对楚芊芊,哪儿有哪方面的意思?不过是楚芊芊让他想起一位故人罢了。
陛下给她擦了泪:“好了好了,你看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就这样的,能给朕生皇子吗?”
皇子?
禧嫔甜甜地笑了:“陛下还真信惠贵人的话啊?”
陛下笑道:“坏的不信好的信。‘旭日西落耀上官’,这旭日,指的是皇子,西部,指的是喀什庆,后面的上官,不用朕解释了吧。”
禧嫔羞涩一笑:“那也有可能是姑姑啊,姑姑也姓上官。”
陛下捏了捏她小鼻尖:“可朕……更想你给朕生个小皇子!”
禧嫔羞得,一把钻进了陛下怀里。
今晚不喂饱她看来是不行了,陛下抱起她,滚到了床上。
低喘、撞击、抽泣……从帐幔内徐徐传来。
宫人们,羞红了脸,口干舌燥。
突然,苏安盛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陛下!陛下!摄政王来了!”
陛下差点儿崩溃了。
御花园内,陛下见到了一袭紫衣、如魔魅一般的摄政王。
他在下棋,一个人下着,安安又静静。
可即便这么安静,那种无形中释放的威压,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陛下一步一步走近,感觉呼吸一点一点收紧。
而摄政王——
没有反应!
陛下的嘴角抽了抽,这到底是老子的后宫还是你的菜园子?
清了清嗓子,他道:“皇叔怎么有空来宫里转转了?”
摄政王好似没有听见,又执起一枚黑子落下。
陛下的脸子挂不住了,好歹他是一国之君,主动跟一个王爷打招呼已是极限,那王爷竟然还不理他?
“皇叔。”他加重了语气。
摄政王淡淡地“嗯”了一声:“听见了,等本王下完。”
陛下的脸色不好看了。
苏安盛眼见情况不妙,忙把下人们全都打发干净了。主子丢脸了没什么,可看见主子丢脸的下人却是要遭受无妄之灾的。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得陛下的屁股都要坐疼了,摄政王才慢悠悠地推乱了棋盘,道:“让陛下久等了,是本王的不是。”
陛下笑了笑:“皇叔言重了,皇叔是朕的长辈,又于江山社稷有功,朕等等皇叔是应该的。”
“唔。”摄政王淡淡地应下,又眸光一扫,“禧嫔娘娘呢?本王带了些喀什庆的干果,想请她一道过来品尝一下的。”
“皇叔惦记她,是她的福分。”陛下笑着,转头吩咐躲在假山后的苏安盛道,“去把禧嫔叫来!”
不多时,禧嫔来了。
“皇叔。”禧嫔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本来,一个嫔,是没资格与帝后一样唤皇室宗亲的,但谁让她姓上官呢?
“皇婶可好?”行礼完毕,她又软软糯糯地问,像极了一个乖巧温顺的孩子。
摄政王也像极了一个温和慈祥的大家长:“她很好,你坐吧。”
这态度,令禧嫔的小尾巴嗖了一下翘了起来。
早听闻摄政王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冰块,便是与王妃相处,也一直是王妃倒贴他,听说就连二人能成亲都是王妃倒追他的,这样一个冷面阎罗,竟待她如此温柔,太让她受宠若惊了。
“皇叔,我敬你一杯。”
禧嫔举起酒杯,甜兮兮地笑道。
摄政王微微一笑,举杯与她的碰了碰,小饮一口。
禧嫔以宽袖掩面,一饮而尽。
人也来了,酒也喝了,该谈谈正事了,陛下可不信摄政王会无缘无故跑到宫里来找他、找禧嫔喝酒。
“皇叔,你今夜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他问道。
摄政王将一盘喀什庆特色的小糕点推到禧嫔面前,禧嫔笑盈盈地吃了起来,他才看向陛下道:“听说陛下今天去游湖了,好玩么?”
陛下眸光一凝,很快,又说道:“皇叔……是来找朕问责的吗?”
摄政王眉梢一挑:“责?陛下何错之有?”
陛下捏了捏石桌的边角,叹道:“皇叔不是为楚小姐来的吗?”
一听楚小姐,禧嫔吃东西的动作停下来了。
陛下又道:“皇叔可是觉得朕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