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的眼皮子动了动。
“那日被烧的是你家庄子。”陛下顿了顿,又道,“你说你那日上山采药了什么都没看见,朕不信。朕让最有经验的老仵作验过了,其中一具尸体上有火油的味道,地上,也有火油烧过的痕迹。你可有看见纵火之人?”
楚芊芊没有应答。
陛下浓眉一蹙:“你看见了是不是?还有那个逃走的黑袍男子,你是不是也看见了?”
楚芊芊张了张嘴。
突然,一股巨浪打上船身。
船身一颠,颠得楚芊芊一扑,扑进了陛下怀里。
那股熟悉的铃兰香,令陛下身躯一震!
“呕——”
楚芊芊终于吐出来了。
“陛下——”
“陛下——”
“陛下——”
“快打热水来!”
“快拿衣裳来!”
“还有鞋子!快给本宫快点!”
另一间厢房内,禧嫔一边给陛下脱着被楚芊芊吐脏的衣裳,一边吩咐着宫人。
“居然敢在殿前失仪,苏安盛!”
苏安盛端着热水过来了:“禧嫔娘娘,奴才在!”
禧嫔恼羞成怒道:“那人不是得了天花吗?我听所天花病人都是要被送到疫区隔离的!赶紧!把她送走!”
敢把陛下吐成这样,真是活腻了!
苏安盛为难地瞄了陛下一眼,陛下不知与楚小姐说了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不知该应还是不改应。
禧嫔是皇后的内侄女儿,她的话,相当一部分程度上便代表了皇后的话,但楚小姐的身份也不容小觑哇!
“禧嫔娘娘,楚小姐是摄政王府的世子妃,要不……先通知一下摄政王府吧?”他说道。
禧嫔冷冷一哼:“世子妃?过门了吗?没过门算什么世子妃?一个得了天花的病人,难不成王府还会要?还不快把她送走?”
“不可!”惠贵人拿着一套干净的换洗衣裳进来了,先冲陛下与禧嫔行了一礼,才说道,“楚小姐只是出了疹子,没被确定是天花,不能送走。”
禧嫔的余光扫过陛下怔怔出神的脸,越发恼怒,抬手就扇了惠贵人一耳光:“本宫说话,几时轮到你这南蛮子来插嘴?”
惠贵人捧着衣裳跪在了地上:“嫔妾不敢。”
禧嫔刀子般犀利的眸光再次落在了苏安盛脸上:“还不快照本宫说的做?”
苏安盛见陛下迟迟没反对,心道可能陛下是默认了,便去了。
“什么?把我家小姐送到疫区?怎么可以?我家小姐又不是天花病人!怎么能去疫区那种地方?”
去了那种地方,即便没病,也会没命。
事情进展到这里,完全超出了姚汐的掌控,事实上,姚汐真没想过对楚芊芊动手,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揭穿楚芊芊而已。
只不过,楚芊芊太聪明了,她不得不用一些非常手段。
可那手段,也不会要了楚芊芊的命,也不是在今天!
她压根儿没料到楚芊芊会晕船,因为记忆中,这副身子是不晕的。
是楚芊芊晕船在先,是那厨子介绍话梅在后。
她……她根本没动歪念的!
是他们……是他们把刀子递到了她手中!
而即便如此,二人的机会也是一半一半,因为,她并不知道话梅是用什么腌制的。
是老天爷……将幸运的一半给了她罢了。
至于天花,天啦,那洒扫丫鬟不吱声,她绝对想不到天花这两个字!
一定是她受了太多苦、太多委屈,所有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晕船、发疹子、被说得天花、吐脏了那个男人、又惹怒了男人的夫人……
一切的一切,都跟她姚汐没有半点关系呀!
天助,是天在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