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个项目，不好？还是……”
邰重试探着问道。
他本来只是下意识地问了这么句，却不知顾烟竟然是直接点点头表示了肯定：“嗯。”
邰重惊讶地看着她。
顾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所在的位置。邰重因为顾家的关系拥护她不假，但想要得到一个人百分之百的忠心，并不能靠旧情，而是实力。商界最是现实，也最是直接，强者为尊，无论你之前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只要你有实力，只要你能做出成绩，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所以，她能在外人面前装低调扮单纯，在这个她想要收服的人面前，却是越高调越张扬霸气越好。
只有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实力，见识到自己的本事，才会无二心地一直拥护自己。
对上邰重怀疑和试探的目光，顾烟轻轻一笑：“是的，我很不看好这个项目。在我看来，这个项目不仅不会有多大的利润，而且还会因为前期过大的投资让公司的周转陷入困境。”
邰重已经不再把顾烟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或者新人看待了，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也足够他了解顾烟的性格，此时听到，脸色凝重后，跟着在她旁边坐下。
“为什么？这个项目公司上下都花了很大的心血，从一开始的选址到后面别墅的设计，现在就等着过审开工了。”
顾烟轻轻笑了下，开始说道：“如果单从这些资料上看的话，这个项目确实是不错。环境好，人流少，而且离飞机场又近，确实是再好不过。不过，这里面有几个问题。”
邰重皱着眉听得很认真，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位公司的未来老总到底能带给自己多大的震撼和惊喜。
“首先，前期投入太多。公司发展到现在虽然也有一定的规模，但毕竟还不是一支独大。闻鉴主要以居民小区为主，这样的开发楼盘最是畅销，而且销售面广。虽然利润少一些，但薄利多销，而且走得稳。以计划来看，要是想开展这个计划的话，至少得投入十个亿。这笔钱，对现在的闻鉴来说，不是小数目，已经占流动资金的一大半了。”
“第二，市里的翔瑞、裕德都是老牌子，它们早就从十几年前开始做别墅区。基本上S市的大客户群都被他们掌握，现在闻鉴想要虎口夺食的话，只怕不容易。并不是说一定不成功，但风险非常大。”
邰重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事实上，身为这个项目参与人之一的他，一直都知道这两点。这个也是这个项目计划会一再更改，变得越发周密的原因之一。
公司的运营，最怕的就是资金周转不灵。因为到那时，股指下跌不说，连去银行贷款都成了非常困难的事。所以基本上每一个项目的决定都是慎之又慎。
闻鉴创立已经有近三十年的时间，在S市也有一定的名气，但这些年一直都是原地踏步走，并没有太大太明显的进步。在这你抢我夺的商业圈，如果不能勇往直前的话，被淘汰是早晚的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冒险想要往别墅区发展。
“小烟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们也开会讨论过。但是，做生意，哪有不冒险的。如果一直这样求稳放不开手脚的话，公司也不能壮大。”
“这个当然。做生意本来就是求稳和冒险并行的，但冒险的话也要看值不值得，有没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说了这么多，顾烟终于不再卖关子了，她站起来，走到墙上的S市地图前。先是找到项目上标记的区域，又很快移开目光，像是很随意地问了这么句：“火车站在城西是吧？我记得，这个火车站到现在应该有五六十年吧，算是很老的火车站了。”
做为土生土长的S市人，邰重对S市的历史了解得很清楚。
他也跟着走过去：“是啊。我记得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通火车了。”
“五十年前的S市有多少人知道吗？”顾烟又突然说了个有些不相干的问题。
这个问题，哪怕是邰重这样的老S市人，也是不清楚的。
“五十年前，整个S市是差不多70万人。而在这70万人中，只有不到十万人是流动人口。”
在邰重沉默的时候，顾烟却是直接接过了话题，自问自答起来。
她的思维太过跳跃，说的也像是不相干的事情，一时间，邰重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直觉又告诉他，顾烟要说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这种复杂的情况像有只猫在他心里挠痒痒般，让人很迫不及待。
顾烟指着地图说：“截止去年，S市人口有突破千万大关。而在这之中，有将近四成的人是流动人口。”
就算不清楚顾烟到底准备说什么，但单就她这样能随随便便说出S市五十年前和现在的人口的举动，就足够让邰重大吃一惊了，进而升起的，是一种面对非常人的敬仰和感慨。
“所以，小烟你的意思是……”
“五十年前为了十万人建的火车站，一直用到现在供五百万人的流通使用。你觉得，以S市现在的发展，这种情况还会一直继续下去吗？”
邰重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他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但还是说着：“小烟你的意思是，政府可能会建一个新火车站？”
“嗯。”
顾烟点点头，而且说到现在这份上，也没必要再这样绕着关子来了。她直接转身，回到位子上坐下，以一种非常笃定的语气说着：“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而且，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应该会在半年内出消息。至于为什么会是这半年，我想肯定难不倒邰叔叔您的。”
邰重现在终于能稍微理解一些顾烟的意思，他想了想，还是有很多困惑的地方：“那跟这个项目有什么关系？难道小烟你的意思是，到时候新火车站会建在城东吗？这个……”
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小烟，新火车站这个好歹还有点理由。但是选址会定在城东这个，就有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