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夏季的风——!吹得人脸上,还是很热。一阵雷阵雨后,地面已是湿哒哒的。专卖店里的秦瑶,已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嫩黄色的横格休闲装,白色的K版七分裤。可爱清爽,像柠朦与茉莉花的综合。就连服务小姐都惊讶,从来没有一个能把这种衣服穿得这么可爱和清雅。就连墙上贴的宣传画报的平面模特,都没有她好看。画报上的模特那种可爱俏娇是刻意的摆出POSS装出来的。可是这个女生如此随意,就穿得这么可爱和迷人。“小姐,这是您换下的衣服。”她把秦瑶换下的衣服,很礼貌的将它们装在袋子里。秦瑶接过,说了谢谢。打开钱包,准备付现金,才发现现金不够。“刷卡吧。”她说。服务生微笑,展了展手,说,请跟我来。刷卡机前,她输入密码。592071。手指微微停顿。似乎是司徒明辉将卡交给她时,对她真情的笑着破解密码。“我就爱你秦瑶。”街上,已是如白昼般的灯光通明。街边,是五光十色的高楼霓虹。
人们要么守在空调房里,要么,集积在商场里吹着免费的空调。人群里,那身淡黄色衣装的少女有些憔悴地走在街上时,冷不丁的,一只着白色衬衣的手斜刺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惊了一下。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你是秦瑶小姐吗?”那个声音很沉着且有磁性。好像找了她好久。秦瑶一怔。望着那个手的主人,微点了一下头说:“是的,我是秦瑶……请问你是……”这里是中华街的日式料理馆。一扇门开了,是绿色的塌塌米。进去后,那个穿着和服的女人,一颤一颤的走着,又弯着身子,跪在地上,给他们开了里间的另一道门。跪坐在地上,说“多着”。在日语里,那是“请”的意思。已脱掉鞋子的秦瑶多少懂一点点日语的日常用语,当那女招待说,“多着”的时候,秦瑶也弯身回礼:“哈机迈马西太,多着,要老西古。”女招待笑了一下。随后,又冒出一大串日文,秦瑶听着云里雾里,随后,只得一脸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只会说刚刚那句。”
也就是——第一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女招待笑了。随后,用国语道:“夫人在里面等你,请小姐进去吧。”那日式拉门,就那样子被人拉开了。秦瑶进来时,身后的拉门又被人拉上了。绿色的塌塌米上,跪坐着一身奶白色套裙的贵夫人。秦瑶看到她时,她正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也不看来人。只是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冷漠的声音,有种莫名摄人心魂的震撼力。冷冷的,冰冰的,没有感情。她看到她执白棋的手停下。好似在精心研究着自己的棋局。“您是明辉的妈妈……阿姨。”秦瑶自然是认得她的。她手里的白子断然放下,扣在木制的棋盘上,清脆一响。“阿姨?这样子的称呼,你……还不够资格。”气氛一时尴尬起来。另外一边的小茶几上,已放满了齐全的茶具,一个穿着简易合服的女招待,正在为她“诠释”着茶道的精髓。
接着女招待又起身,将一杯茶奉到李冰面前。李冰扬扬手,她便不用多说,自动退了出去。秦瑶还在原地站着。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执杯而品。茶香扑鼻。可是,再好的茶在她的味觉里,都只是水而已。或者说,那根本就只是一个提高身份的道具。“说吧。你要多少。”她陡然冒出这样子一句话来,依然没有去看秦瑶的脸。秦瑶好似被她的问题污辱了。她的眼底刹时间有了委屈的眼泪。“阿……”“叫夫人。”“是……夫人。”那种酸涩如刺梗在喉,她艰难的咽了下去。“我希望您能明白,我和明辉的感情……”“不用再演戏了。”李冰的眉头反感的一蹙,好似早已看透秦瑶的本质。她的目光依然只是盯着棋盘,好似只关心自己走到一半的棋局。一颗黑子自她手里落下,她道:“你应该很清楚,是谁操纵股市,弄得你们家破人亡。
”秦瑶的唇咬了咬,她盯着那绿色的塌塌米。眼睛眨了一下。却很快的点了头。“是,知道。”她说:“爸爸因为财务的事情坐牢,多亏了司徒伯伯保他出来。”“依你的语气,你好像还很感激我们?”“明辉说过,这是他的错,他愿意从今以后,好好对我。我也觉得,我们不该活在仇恨里。而且,哥哥的葬礼也多亏了司徒伯伯和明辉。”“精彩,漂亮,你真会为自己说辞。”李冰这时才抬起眼来正眼看着秦瑶,她居然起手为她拍起了掌。秦瑶淡然而又礼貌的与她对视。她的目光毫不躲闪,那漂亮的眼睛。就连李冰也不得不惊讶,它们漂亮得吸人眼目。她天真无邪的外表,可以欺骗所有的人,可是……她李冰没有那么幼稚。秦瑶——!当司徒明辉把她扼晕,守着她醒来,她又主动的去拥抱司徒明辉时。在门外的她,就从门缝里觉得这个女孩子不简单。要么……她有复杂的人格,懂得以退为进。
要么……她根本没有人格,只是依附着男人才能生存的寄生虫。事实证明……当秦瑶抱住司徒明辉,当夕阳印得她的眼睛不舒服,她转过来时,她已然瞅见了门缝外窥视的自己。她在他的怀里,与她对视。她的眼底,居然是一种……奸计得逞的诡异。那种眼神,令她感到冰凉刺骨。那种眼神,居然令她有了如临大敌的寒颤。李冰是何等聪慧,对人心何等的了若指掌。司徒明辉是她的儿子。他那么冰雪聪明,没有理由看不出秦瑶恶毒。李冰,再次打量着这个秦瑶。以她看人的眼光,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秦瑶……这个秦瑶她绝非人们表面上看的那么单纯。如果不是当时赶着飞往纽约洽谈商务,她根本不可能让她和司徒明辉相处到现在。她被她看窘了。低垂下眸子,缩了缩脚。“你真的很会装。”
李冰毫不吝啬的夸奖。“阿……夫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想再重复,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明白。”她干脆也承认了。“您觉得我和明辉在一起,因为想要报复。因为没有人能忍受自己这样子的事情。没有人能忍受自己和弄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在一起。您觉得我不可能这么简单,所以,您希望我能离开他。”秦瑶微微一笑,眼里含着眼泪,竟如此楚楚可怜。李冰没有说话。她却又道:“好,我答应您,不要任何条件,我离开——!”她向李冰行了一个礼,离开了——!事情好像恢复了平静。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几个小时后,秦瑶突然出现在李冰的面前。李冰正在会所的包间里用餐。秦瑶突然就推门走了进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话时,手里的刀叉停住了。眉头不悦的皱了一下。“我看着你进来的。”秦瑶笑着。“你跟踪我?”“哪有——!”秦瑶突然娇嗔道:“我只是崇拜您,景仰您……忍不住就到了这里。”“你来干什么?”李冰一脸不悦。秦瑶将门带上了。走近了她。“是啊,我来干什么呢?!”她看向李冰,直接来到李冰的桌子面前,将手撑在上面,俯视着李冰。她……居然笑了,笑得有些阴邪。手把玩着面前的杯盏,好似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