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又刚好与他四目相看。
“那个,呃,我,我以为我……我在做梦……”梦中明明有他,可他又说他要离开,留下她一个了,于是她心急的追上去,紧紧地抱住不再放手。
“呀!你不要误会,我……我……我没有梦见你,我没有……我的意思是,我做了梦,校长又想溜走,所以我……我以为你是校长,就紧抱着……”她慌张地掩饰自己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心虚地不敢看他。
难怪她一夜好眠,原来是窝在他怀里睡了一觉,她真的……太糟糕了!
再看见他眼中的倒影是自己,就忍不住脸红,心跳得很快,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在讲什么。
玉小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她急得团团转的羞涩模样就是可爱。
印象中这是他以前最喜欢的玩意,逗着她,看自作聪明的她耍笨,说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此时,两人又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段很甜美的往时,彼此眼中的唯一。
玉小邪伸手默默她的一头短发,温柔的问,“我去买早餐,麦当劳可以吗?”
“恩。”苏麻很明显还没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愣愣地点头。
玉小邪离开后,苏麻才懊恼地呻吟着,下床准备梳洗。
掀开棉被后,看见床单和自己的棉质睡裤,被染了一片腥红,她脑中一片空白——冲进房内的浴室把自己打理干净,回头来拆被套,没什么体力的她跟床单奋战,有些头昏。
“你在干什么?!”玉小邪买了早餐回来,看见她起床就坐不住,不禁皱眉,昨天还病恹恹的人,今天怎能又起来乱动呢?
强迫她放下手上的工作,他自己接手一大片红花的床单。
“那个……你……我……我自己可以了,你先出去。”她也是女人呀!雌的呀!她会害羞好不好!?
玉小邪仅是抬眼看着她,正要与她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要逃避他的目光,省得神经又短路。
看他为她做的事情、他的体贴,让她心酸。
那只是虚假的,他的动机只是因为命理。
他不属于她,他只属于他的命理……眼眶突然红了,她狼狈的走出房间,借着吃汉堡掩饰心中的激动。
恩……咖啡非常苦涩,薯饼已经冷了,汉堡也太咸了,五味杂陈的吃着早餐,她想着一连串的糗事,觉得无地自容,无颜面对玉小邪,他一定发现她没有忘情,这下怎么办?
吃完早餐,苏麻觉得全身上下还是不怎么舒服的,打了电话,请了假,准备再回房睡回笼觉。
她回房时,玉小邪刚好为她房中的双人床换上了干净的被套。
忽然脸一红,她跑上床,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怎么了?”玉小邪不知她又要怎么了。
“我……我……”她在被子里断断续续地吐不出一句话,只是闷闷地咿呀了两声。
玉小邪一挑眉,大概明白了她的害羞,眼眸中掠过一阵笑意,“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这样。”
“丢脸……”她继续蹂躏着被子,难以启齿。
“原来,苏麻也有怕丢脸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许笑!”她早就憋地喘不过气来,狠狠地掀开被子的一瞬间,正好看见了他的笑容,不由得又红脸。
看她羞涩可爱的模样,玉小邪笑得更开怀,忍不住伸手去捏捏她红红的小脸,太可爱了!
“你再好好休息一回吧,我也要回医院了。”他顿了顿,又道,“记住,这段时间不能喝凉水,包括你最喜爱的冰橙柳汁也不许喝。”
“呀……”她立即夸下脸,有点沮丧,可突如其来有一阵痛楚从腹部传来。
见她痛苦地皱了皱眉,本该起身离去的玉小邪又停顿了一下脚步,“又哪里不舒服?”
“呃……”她那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好痛……你,有没有止痛药?”
玉小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止痛药是不能随便吃的。”
“可是……真的很痛!”
玉小邪心里忽然轻轻一动,她居然在不知不觉地对他撒娇,在他的记忆中,这似乎是以前才有的事情。
“把你的手给我。”他重新坐回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腕,就用一次仙术吧,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不是吗?
更何况,她的痛,还不是因为他吗?
“你……”苏麻不可自信地愣了愣,“你好厉害呀!真的不痛了……”
玉小邪嘴角微微抿着笑,“那就快睡吧。”
看着他离开房间的背影,苏麻眼里突然有了泪光——
玉小邪呀玉小邪,如果你是真心的爱我,那温柔该有多好呀!
自从那次的“亲密”的接触后,苏麻明显地感到玉小邪的态度更加坚定了,这次的他,要比六年前简单的追求更加……更加温柔……更加用心……更加真实。
无微不至的关爱与六年前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那句“我爱你”,更是真挚、诚恳。
不过,她还是不敢相信,并且什么也不能改变。
甚至,比之前还要冷漠。
“我今天约了朋友聚餐,你不要过来报社了。”办公室的暖气明显不够,她那冷冷的声音,仿佛也沾染了寒气。
“是上次那个相亲的对象吗?”出乎她的意料,他居然平静地反问,这在之前好像是不大相同的态度。
“恩。”她浅浅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平静了两秒,又传来声音,“你一个人小心点,如果晚了,就要那人送你回家,知道吗?”
她愣了愣,淡淡地注视着手机,耳边回旋着那声响,仿佛就能看见他一贯冷淡的俊脸对自己浮现温柔的笑容。
如果不是出自真心的情感,贴心的话又从何出口呢?
结果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去赴约,下班就直接回家。
苏妈妈探头看着坐在书桌前的苏麻。
“苏,玉小邪昨天送了芝士蛋糕和橙汁来,你要来一些吗?”
“不了。”苏麻把玩着手中美丽的月光石项链说。“晚饭我已经吃饱了。”
苏妈妈看着女儿,无奈地摇摇头,走进女儿的闺房。
“苏,你和玉小邪究竟怎么了?”
“我不知道。”苏麻很干脆地回答。
“苏!”苏妈妈不满地叫了声。“是你自己说好不要逃避的,而你现在明明就是逃避!”
“我……我真不知道,要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苏麻看着手中的项链,“你也知道了,我不懂拒绝他,更不舍拒绝他。即使我上演相亲的戏码,也仿佛不是要骗他,而是骗我自己。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那……”苏妈妈踌躇着,“你有没有考虑过不要拒绝呢?”
“不拒绝?”苏麻喃喃道,放下手中的项链。“我可以接受吗?现在他是很宠我,对我很温柔,可我怎能算得准,在未来或者明日,会不会校长又认另一个女人为主人,让然后单单相信命理的他,再度抛下我?”
她在他身上的位置只是‘命定爱人’而已,她没有任何筹码,也不会再有六年前那样轻狂的勇气去面对心碎。
苏妈妈过去搂住自己的女儿,“苏,爱情本来就是,有时伤害人,有时被伤害。我明白你曾经内心所受的伤是那么的深,但你们是要这样耗下去吗?”
苏麻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妈妈继续开口。
“苏,你这样,是怕洗碗而不吃饭的行为,你不是在逃避玉小邪,而是逃避自己。”
苏无措地移开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妈妈轻叹,“苏,别忘了我是你妈,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呢?”
苏麻沉默了很久,嘴唇终于颤动开口,“我怕……我真的很怕……”
“苏,妈妈明白,但你在逃避伤害的同时,不是也在逃避幸福吗!”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自己慢慢想清楚吧!在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最不能拒绝的事情。要继续逃避下去,还是轰轰烈烈地再爱一次。”苏妈妈轻轻地拍拍女儿的肩膀,“我希望,我的女儿可以敞开自己的心,试着让自己去接受,去相信。”
她知道女儿瘦弱的骨架上有那么多的不安,但还是希望女儿能鼓起勇气往前走。
苏妈妈离开房间后,空荡荡的室内显得分外寂寞。
寂寞吗?
记得当初有人爱她爱得发狂——这就是她强烈的愿望。对她而言,就像是一种烈性的甜酒,可以驱散生活中那种揪心的孤独。
所以她会轻而易举地喜欢上玉小邪,然后再爱上他的温柔、贴心和美好……
手中的月光石项链,闪亮夺目,链子耀眼,仿佛是想要捆住她的身心。
从沉思变成发呆,最后眼皮越来越重,就慢慢第睡着在床边。苏麻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很小的时候了。
虽然已经是冬天了,毛绒绒的手套,长长的围巾,厚厚的大衣,可那么深、那么鲜明地印在脑海中的,却是夏天出没的壁虎。
呃,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又瘦又长、干巴巴的,深绿色的会爬墙,逃跑的速度非常快,另外就是那举世闻名的断尾自救了。
那时还没有从教科书或科普读物上知道关于壁虎尾巴的秘密时,六岁的苏麻曾经被小家伙耍了一次白痴。
那年的冬天,苏麻在阳台玩耍时碰着了一只小壁虎。她的手指不小心压住了它的尾巴,小家伙居然马上脱落了尾巴就要逃跑。
如此“壮举”吓了苏麻一大跳,看着光秃秃的屁股赶着逃命的壁虎,也没有时间让她发呆,赶紧捡起恶心的尾巴,朝壁虎追进屋里去。
“喂,你的尾巴呀!”
“你的尾巴!你不要了吗?”
可壁虎连头也没有回一次,仿佛断尾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仍然逃窜得起劲。
觉得跑不赢它的苏麻决定改变策略,将断尾放回阳台原处,在屋内十分白痴地大喊:
“喂!尾巴我放回原位了!你记得回来拿哦!”
“你别怕!我不骗你的!你自己回来拿,记得哦!”
结果第二天早上,她留下的尾巴果然不见了!
苏麻蹲在阳台,微微地拉起了嘴角,误以为小家伙果然回过头捡尾巴了。
而壁虎断尾的真实是什么时候开始懂得的呢?
好像也不是从教课书上得知的。
而是过了几年后的某天,苏爸爸十分云淡风轻地聊起,说,“它呀——那只是胆怯而已,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尾巴,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好方法。”
苏麻不满地看着阳台,她总是认为小家伙又瘦又干,不会像父亲所说的那样胆小。它一定有回头去捡回自己的尾巴。
而时间的流逝是逝去的星沙,苏麻几乎已经忘了执着当年的小壁虎是否真的有回去了。倒是梦里十分玄乎地转到另一个画面了。
那个冷风洌洌的冬天里,那个干净的阳台中,一条尾巴可怜兮兮地被人遗忘在那里,最后被一只路过的麻雀吃掉了。
梦就这样结束了。
苏麻醒来时,不知为何认为那是一个噩梦,她被吓的满身冷汗。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屁屁——
没了!
她的尾巴没了!
什么时候断的?!
她的尾巴呢?她的尾巴呢?
她的思维好混乱一阵子,将自己当成了壁虎,慌慌张张地在房里左窜右窜,最后额头狠狠地撞上了衣柜的柜门“砰”的一声。
“噢——痛!”摸着微红的额头,她神志才清醒过来。
刚要静下心来,又突然瞧见墙角有一壁虎爬了出来。苏麻心中又是一惊。仿佛谁又胆怯了,快要把尾巴弄断了。脸色一白,顿时全身无力地靠在墙上。
直到小壁虎又逃离她的视线了,她才再渐渐回过神来,并且这次真正平静下来了。
它呀——那只是胆怯而已,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尾巴,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好方法。
她呀——那只是胆怯而已,轻易地拒绝了自己的爱情,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