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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猛虎总舵

一路上,陆倾安等人似是当猛虎堂众人不存在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了起来。

“这猛虎堂当真有那么大名声?”李仙崖还是止不住好奇。

出身漢州大宗门天雷阁的梁震憨憨地回复道:“只是听说过,名气也不大,主要是靠接暗杀这类活来混下去,听说其堂主仇天虎,还算有两下子,其他人呢,皆是平平之辈。”

“只有两下子?那这只老虎活得时间也太短了吧。”柳濡霖也调侃道。

陆倾安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在琅琊的时候,曾经在藏书阁里翻到过猛虎堂的介绍,据说猛虎堂里藏着一把宝刀,叫什么‘猛虎丧门刀’。”

柳濡霖捂着嘴笑道:“丧门刀?多不吉利啊!会有傻蛋用它吗?”

陆倾安微笑道:“据说是猛虎堂堂主的象征。”

梁震看了看手中的天王棍,说道:“那这仇天虎可够倒霉的。”

猛虎堂甲字分舵的弟子就在陆倾安众人前后,陆倾安等人的肆意诳语,都被他们听了去,一个个地咬着牙攥着拳,却都不敢发难。二当家吩咐过了,这几位爷,可都是夜叉般的存在。

虽说他们甲字分舵要利用赌坊伪装,但是在青石镇,哪有人敢惹他们?

要是只听这姓陆的小子还有那黑衣青年在不停地言语挑衅也就罢了。连曾一日被他们扔出去三回的傻大梁也敢附和着狂言乱语,还有那口齿伶俐的小姑娘,什么话都敢嘲讽,听得众人心里可真是憋足了火。

柳濡霖瞥到猛虎堂众人敢怒不敢言的窘相,不禁心血来潮,对陆倾安说道:“小安子,你说他们要我们去猛虎堂总舵,准备了什么来接见你和木头呢?”

陆倾安微笑着摇摇头,“不清楚,想必仇堂主心里有数。”

“不会又是暗箭齐射吧?”

陆倾安笑笑不语。

曹舟子陪着笑脸说道:“柳姑娘说笑了,我们堂主是个聪明人,岂敢对诸位不敬。”

柳濡霖冷眼看了他一眼,“你怎知我姓柳?”

曹舟子顿时噎得说不出话,冷汗涔涔直冒,良久才勉强笑着说道:“我是听总舵的人吩咐的,一定要对诸位有礼相待。”

陆倾安笑着说道:“那你们总舵可真是消息灵通啊,话说有礼相待,你们曹舵主为什么不亲自出来迎接我们,而是派你来顶替他呢?”

他早就凭借内力感应众人的内力,只觉这个曹舟子内力平平,和周围的赌坊仆人装束的猛虎堂弟子相差不大,便断定他不是真的曹舟子。

那假冒甲字分舵舵主的赌坊老板笑道:“小人确实名叫曹州子,不过确是州郡的‘州’。至于为什么代替我们舵主接见诸位,这就是我们甲字分舵的规矩了,几位爷儿莫怪。”

李仙崖仔细观察了四周,发现他们已来到一个峡谷之中,便向曹州子发问道:“还有多远?”

还不等曹州子回答,陆倾安便笑道:“二弟不必担忧,虽说此地是兵家设伏的绝佳场地,但既然仇堂主说要让我们去总舵一叙,就一定会在总舵等着我们。”

曹州子汗颜道:“几位爷儿,还有五里的行程。”

众人总算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山村,便是陆倾安也万万没料到,以培养杀手著称的猛虎堂总舵,竟然隐藏在一座人烟稀少的山村之中。

村子不大,但是里面阡陌小道错综复杂,曹州子领着他们在无尽的小道上来回穿梭着,向村子深处走去,不知饶过了多少近在眼前的农舍。

陆倾安不禁唏嘘道:“难怪琅琊藏书阁里关于猛虎堂的卷宗中没有地点的记载,这种偏僻的山村,确实太难确定了。”

曹州子笑道:“陆爷说得不全,靠村子隐蔽只是一方面,总舵向来不见外客,意图探寻总舵所在的江湖人士都永远留在总舵了。”

“是吗?”陆倾安笑道:“从与你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唯独这句话听起来带着点硬气,果然是到了自家地盘,连说话的气势都硬朗了许多。”

“陆爷又在取笑小人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总舵一旦暴露,就务必转移,所以,贵派藏书阁中没有详细地点所在。”

柳濡霖突然插话道:“也或许是猛虎堂这种小角色不值得琅琊剑阁的人费心收录。”

面对柳濡霖接二连三的挑衅,曹州子脸上仍不动声色,始终带着那副装出来的做作的笑。

陆倾安不禁好奇道:“还没请教,阁下究竟是猛虎堂哪位高人?”

曹州子哂笑道:“小人与二当家名讳同音,目的是方便趁曹二当家不在的时候,接他的班。平日里,负责鸿运赌局的运用,保证猛虎堂的财源,所以,堂主姑且称我为‘师爷’。”

柳濡霖笑道:“原来你是猛虎堂的狗头军师啊!”

曹州子笑着回应道:“正是正是,小人平日里在堂中就有这个外号。”

陆倾安说道:“我记得卷宗上说,猛虎堂有‘甲乙丙丁’四大分舵。”

曹州子点点头,“是的,甲字分舵舵主曹二当家,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二里处负责保卫,三当家乙字分舵齐舵主不幸在前日找寻柳老前辈的路上被人害死,丙字分舵蒋舵主就在我们堂主身边一同等候,丁字分舵仇少主现不在巴陵。”

“这座山村的居民,也都是猛虎堂的人?”陆倾安突然语气冰冷地询问道。

陆倾安一直在意一路上经过的农舍里的村民。陆倾安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呼吸紧促且微弱,毫无内力,皆是普通的农户,有的屋舍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门前被人打扫过。陆倾安相信,这是虚张声势,里面想必荒废已久。

曹州子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他们就是这座山村土生土长的居民。我们总舵不是经常迁移嘛,一年前经过这个山村,发现这座小山村爆发了瘟疫,官府束手无策已经放弃。我们堂主恰好精通药理,治好了这次瘟疫。当地村民感激不尽,我们堂主观察这座山村是个隐蔽的好地方,干脆搬到这儿了。”

陆倾安冷笑数声,“想不到贵堂堂主还是个济世救民的大善人呢,这样一来,总舵不仅有了容身之所,连食物来源都有了来路,村子里的村民都念及恩情,也不会向外透信,偶有想出村的,估计也被贵堂处理了。难怪连素以打探消息著称的丐帮,也只知道你们一个靠开赌坊发财的甲字分舵。”

曹州子突然站住,转身面向陆倾安等人恭敬地行了一礼,“诸位爷,我们总舵到了。”

陆倾安等人这才注意到,前方不再是拥挤的农舍,而是一条宽敞的大道,道路两边,是望不尽的绿油油的农田。或许这座村子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小,但是道路尽头的那座气势恢宏的白墙朱瓦大宅院,却不是一般的大。

陆倾安微笑道:“猛虎堂总舵,果真气派。”

曹州子站在一旁附和道:“哪里哪里,陆爷您过奖了,诸位快请。”

猛虎堂总舵宅院的大门被十余名身强力壮的弟子费力地推开,陆倾安望着那扇九丈高的大铁门,足有千斤重。

众人进去,穿过曲折的弄堂,走进大厅。大厅正中间的一座梨木雕花长椅上,坐着一名留着略腮胡的中年大汉眯着眼似在熟睡,穿着一件虎皮大衣,腰间挎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镀金宝刀。除他之外,再无猛虎堂的人。

“堂主,客人到了。”曹州子低头弯腰说道。

佯睡的仇天虎没有睁眼,沙哑地说道:“知道了,师爷辛苦,下去吧。”

曹州子小步倒退,离开了大厅,并随后关上了大门。陆倾安和李仙崖四眼相对,均不知这位占村为王的猛虎堂堂主在打什么鬼主意。

梁震是个莽夫,当时便耐不住性子大声斥问道:“喂!你叫我们前来,说是有事相商,现在我们来了,你躺在这椅子上眼也不睁,是什么意思?”

仇天虎睁开了左眼,神情冷淡地望了梁震一眼,冷笑道:“天雷阁?你手里拿的便是天王棍?有意思。”

“是你向丐帮打听柳老先生的下落?”李仙崖问道。

仇天虎睁开了眼,向他点点头。

“为了什么?”

仇天虎慢慢说道:“内子患病,欲求名医。”

他话音刚落,便有两名弟子抬着一为身披寿衣的肥胖妇女走了出来。那妇女已经没有了意识,脸上有隐隐的暗紫色。

柳濡霖只看了她一眼,便大声说道:“她这不是疟疾,是中了蛊毒!”

陆倾安摇头叹气道:“柳姑娘,多说无益,你真以为,这位可怜的大婶会是这威风八面的仇堂主的结发妻子吗?”

仇天虎脸带喜色,“小姑娘果真厉害,一眼便瞧出,看来要找的人就是你没错了。”

李仙崖解下龙吟剑,冷冷地说道:“你想怎样?”

仇天虎看向李仙崖手中的黑色古剑,微笑说道:“剑未出鞘,便知道是柄好剑,此剑何名?”

“无名。”李仙崖冰冷地回复道。

“很好,很好。”仇天虎刷的一下抽出腰间宝刀,暗铜色的刀锋上,一只金色猛虎张牙咧嘴地朝着众人,“那就让此剑的新主人来为它赐名吧。”

“你也配?”李仙崖手中龙吟缓缓出鞘,震耳欲聋的龙吟声响彻整个大厅,震得厅内桌椅不断晃动,柳濡霖不禁捂住了双耳。

仇天虎见状,兴奋之情跃然脸上。

“好剑,好剑,它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蹭蹭两下,李仙崖与仇天虎几乎同时出手,刀剑在空中相拼,火花蹭一下闪出。

陆倾安神色严峻地观察着仇天虎的身手,和藏书阁上记载的有出入,卷宗上记载,仇天虎是五重天的内力,但此时的仇天虎内力波动,完全在五重天之上,挥舞猛虎丧门刀与李仙崖相博,竟丝毫不占下风。

难道卷宗记载太久没更新了,以至于漏掉了这一高手?陆倾安正推测着,却看身边柳濡霖神色异常少有地紧张,不禁疑惑地看向她。

柳濡霖转过身来,低声说道:“是‘气血蛊’。”

“何为‘气血蛊’?”

柳濡霖叹道:“一种产自苗州,靠吞噬宿主气血以达到助宿主提升功力的蛊虫,但是会极大地缩短宿主的生命。”

陆倾安顿时想到了古书关于苗州圣蛊的记载,惊声道:“是巫雨垌!”

柳濡霖苦笑着点点头。

而梁震突然听到“巫雨垌”三个字,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身体竟在微微颤抖。他死死地盯着正与李仙崖刀剑相搏的仇天虎,眼中喷射着怒火,最终他咬紧牙关缓慢抬起天王棍,一身大喝冲了过去。

李仙崖与仇天虎打得正酣,此时梁震突然加入战团,仇天虎却早有提防,一刀挥出,噔的一声挡住了梁震的天王棍。

梁震的天王棍上正环绕着滋滋的电光,震得仇天虎握刀的手隐隐有些发麻,仇天虎不由得一惊。

“这小子内力平平,使得却是天地风雷诀,竟到达了‘雷’境。”

仇天虎虽然感到惊奇,可内力仅有三重天的梁震却远远不是仇天虎的对手,此时全凭着一股不要命的拼劲,并借着李仙崖剑法的牵制,这才与仇天虎拼了七八招。

可仇天虎很快便冷静下来,意识到只有李仙崖才是真正难缠的对手,便故意卖了个破绽,引梁震提棍上钩,自己却迅速闪在他身后,刀柄击在梁震后背上,梁震痛得几乎昏厥过去。

幸亏李仙崖的长剑及时袭到,这才使得仇天虎没有机会痛下杀手。

“我一个人可以,你退下。”李仙崖轻轻将梁震挥出,一股轻柔的内力他送到陆倾安身边。

陆倾安忙上前接住梁震,望着越战越勇的仇天虎,不禁皱起了眉头,突然他双耳听到几声微弱的声响,暗道;“不好!”

陆倾安迅速转身施展轻功绕到了柳濡霖身后,如白烟般的内力在他两掌之间迅速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