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栓,谢谢你。”当此热水,福妞由不得喜笑颜开地对着有栓倒一声谢,有栓也是乐不可支地回一句:“谢谢姐。”姐弟两个人今天晚上互相客套一下,福妞烫脚的时候,有财和有贝一人叼了一只鞋子送过来。
而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主人正在看有栓的功课,有栓是习惯性地送过来,天天如此:“姐,你看看俺写的字。”
福妞天天也是要看一看,今天一看就指出来了:“有栓,这个字少了一点。”繁体字笔划太多,不一小心就少一笔。有栓再拿着书比较一下,立即乐陶陶:“姐,你说得很对。”福妞有限认识的几个字就是有栓上学后为了看有栓的功课,看过有栓的书认识的这几个。
今天晚上,福妞忘了自己是不认字的才对,有栓也忘了姐是不认字的才是。姐弟两个人只顾着把每天晚上的流程进行完,全然都忘了这个。
然后是有栓照例要说一下白天的事情,有人来就说有人来,没有人来就说自己家里的事情的,反正是有的说:“四婶今天来了,说是柱子哥亲事的日子订下来了,到时候请咱们去吃喜宴,然后又看了看大鱼,说是足够用的了。”
不然四婶就晚上来对福妞说了,家里忙的不行,打家具买首饰请媒人……晚上福妞回来的都晚,又要来看鱼,就对有栓说了一下。
提起来四婶,福妞心里又想起来小菊,想起来小菊又想到凌墨说的话,几时小菊混起来了,也会打别人。福妞微微一笑,还真的是很会劝人,姐是盼着小菊混好才是。这样想着的福妞心里更是想小菊了,几时再去看看才是,或许再去看,小菊身上的伤就没有了。
一般出去就要几天的凌墨今天看样子也是不会回来的,福妞吃过饭晚上去检查院门的时候,看一看空寂寂的厢房里,心里空落落。
北风清冷的,竹子墙壁每晚都在风中沙沙作响,天色渐转为寒冷,家里只有两姐弟,虽然屋里是有栓的身影,地上也是有财和有贝在跑着玩,可是福妞还是觉得厢房里亮一盏灯会好的多。
想到这里失笑的福妞不服气了,家里有栓是个男孩子,一定要有一个成家的男人在家里吗?眼睛看一看夜空,北风又吹过来身上就有几分寒冷,不知道凌墨这种时候是在哪里,走的时候衣服有没有穿够。
“有栓。”福妞进来问有栓:“小凌走的时候有没有多拿一件衣服,这天要是再冷,冻病了他回来也过给人哩。”福妞的关心听起来也象是抱怨。
有栓看着关院门的福妞进来,就去关堂屋的门,手里就把油灯端起来同着福妞一同往里走,一面道:“这个俺倒忘了,下次凌大哥再走的时候,俺一定记得对他说。”
“那就算了。”福妞只是嗯一声:“他这么大的人在外面总是不会冻到的,再说他身上象来是有钱,自己再买一件好了。”
这样说过两句,福妞和有栓一起上了炕,吹熄油灯后,如果不睡的话,一般会说两句话。福妞是对明天比较心向往:“有栓,明天会有多少鱼才是?”
有栓也跟着向往一下:“一定会很多。”然后想起来,又摸黑下了炕去箱子里拿了福妞的一双新布鞋出来:“姐,明天你多戴一双鞋去,打过鱼回来时记得换上去,别冻着了脚。”把新鞋放在福妞的枕头边儿上,方便她明天拿。
福妞则是赶快道:“你快睡吧,小心冻着了。”晚上的被子已经换上冬天的被子,姐弟俩个人各自有一个被窝,福妞是不觉得冷,但是对有栓道:“明天你可以烧炕了,外面冷就坐到炕上来写字吧。”
置办家具的时候样样齐全,炕上有一个小小的炕桌子。有栓答应一声,福妞又道:“到明天晚上,也给小凌的炕烧一下,他一般就是三、四天就回来了。明天晚上差不多了。”
有栓又答应了,这才一起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推福妞起来的还是有栓,睡意朦胧地再提醒一下福妞:“姐把那鞋带上。”福妞穿好衣服,把鞋子别在腰带上。推开堂屋门,福妞先缩了一下脖子,今天感觉更是寒风了。
关上堂屋门,福妞进来对有栓先道:“你今天加衣服,在炕上写字吧,外面又起风了。”听着有栓答应:“姐,你也加一件衣服吧。”福妞也去取一件衣服穿上,这才重新推开堂屋门进去了。
有栓又捂了一会儿被窝,听到院门响了有一会儿,才起来出门去关院门。因为冷的缘故,有栓是缩着小脑袋,一路跑出去又进来,立即冻得嘴里“咝、咝”地跳回炕上去,整个人都缩到被窝里,好一会儿才把小脑袋重新露出来。
想着自己在家里还觉得冷的有栓,心里想起来福妞这一会儿在外面,应该是更冷才是。
走在进山路上的福妞,走上一会儿反而不怎么冷了,小车上放着四个水桶,在风里大步走上一会儿,自己一个人乐起来,劳动人民最幸福,姐不冷了。
在这风里急步走到山里时,树林子被风吹得“哗哗”响,可是挡住了不少风,福妞今天准备试一下自己的新竹筏,心情格外的是好。
来到水边竹筏依然在,昨天晚上是什么样子,今天还是什么样子,福妞把腰上别的新鞋先放在水边一个干燥的大石头上,把竹筏子推下水,想想会弄湿鞋,干脆脱了鞋光着鞋提着一个水桶和渔网到了竹筏上,撑着竹筏到了水中。
水不是一般的冷,不再是夏天在水里洗澡洗衣服的时候,水温暖地无处不在。而是冷水刺骨的感觉,福妞慢慢的撑着竹筏到了水中间,本来是想认一认什么鱼,后来想想自己痴,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有鱼,不管大小一概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