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黑漆麻黑的,段锦初紧张的浑身直哆嗦,这该死的安平王,可恨的臭老头儿,还逮着她不放了?敢塞老鼠给她,小心她塞癞蛤蟆给他们!呜呜,还有讨厌的楚云赫,竟说她是猫!更让她癫狂的是,臭老头儿说的骚味!
暴燥之际,最激动的是,眼前这关怎么过?跟她同样着急的还有楚云赫,眼看楚云澜答应着起身,朝衣柜方向迈动了步子,一急脱口便吼道:“三哥,你站住!”
楚云澜被这突然的吼声一震,滞下步子回头,扑口气郁闷道:“八弟,你别一惊一诈的吓人,行不行?”
“三哥,那猫爪子锋利,弟弟是怕伤到你。”楚云赫淡笑,神情稍有不自然的说道。
见状,楚沐远心中已肯定八九,呷一口茶,怒气稍敛,说道:“既如此,那老三你小心些就是了!”
“父皇!”楚云赫一听,立刻蹙眉,语气不悦道:“父皇怎么就盯上一只猫了?方才儿臣所提之事,父皇还没答应呢!”
“云赫,那个妖女竟然叫朕臭老头儿,你觉得,朕能接受一个这样不敬不孝的儿媳吗?”楚沐远眼皮微掀,慢条斯理的说道。
“父皇……初儿她,她也是气您下毒给她,害她承受灼心之痛,若非您是儿臣之父,她……”楚云赫俊眉深蹙,墨眸中染上一丝冷意,话语顿下,未曾再说下去。
闻言,楚云瑆与楚云澜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子,似乎,所有的疑团,在瞬间一下子全解开了,那就是楚云赫为何会突然答应大婚!
楚沐远冷哼一声,“段锦初她本就是反贼,本就想谋刺朕,只是苦于现在性命掌握在朕手里,所以才不敢妄动吧!”
“父皇,您真是——”楚云赫咬牙,盯着楚沐远的眼神倏然变得阴冷,停顿了稍许,才寒声接道:“初儿是在绝命涯下才知道自己身中蛊毒,在这之前,她一字不知,只以为自己得了心绞痛之症,试问她如何对父皇是不敢妄动?关于反贼一事,儿臣已解释过无数次了,她失忆了,和天英会再无任何关系,父皇一直纠结于此,未免有些冥顽不灵!”
“什么?楚云赫,你敢骂朕冥顽不灵?”楚沐远气的欲跳起来,却被椅子角绊了一下,亏得楚云瑆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才使得他幸免于难,却一张老脸更黑,像个叫劲的孩子似的,竟蹦出一句,“你们越骂朕,朕越不给解药!”
“父皇,您怎么能这样呢?小初子多可爱啊,她在御前侍候时,一天到晚的逗您开心,精心周到的侍候您,什么时候表露过反心?您把解药赶紧给她吧!”楚云澜说话一向直,此时又愤怒在胸,脱口便道。
楚沐远怒极,一掌拍在床沿,“老三你——”
“父皇,儿臣一时情急,对父皇多有不敬,父皇大人大量,就原谅儿臣一次!儿臣保证,日后初儿绝对不会再辱骂父皇,求父皇赐解药吧!”余光扫一眼衣柜,生怕再拖下去真把段锦初憋坏了,楚云赫忙打断,放低了姿态恳求道。
然,段锦初已经胸闷气短的受不了了,楚云赫的尾音才一落,柜门便“砰!”的一声被踢开了!
这一巨响,震了所有人!
数道目光齐射过去,只见段锦初双手掩面,从衣柜里钻了出来,留出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并有气无力的道:“云赫,我撑不住了……”
“啊!是小初子!”楚云澜惊呼,诧异不已。
楚云赫眉头深锁,“初儿……”
“哼,鬼丫头,朕就知道你躲在里面!”楚沐远站起身来,朝段锦初走去,并头也不回的道:“云赫,你养的猫爪子是挺锋利的!怕你三哥被猫抓,朕不怕,朕倒要看看,这只猫是怎么个伤人法!”
“皇上,你别过来!”段锦初惊喊一声,本能的后退,却忘了后面没路可退,后背“咚!”的撞上了衣柜,撞的她眼冒金星,呲牙裂嘴的痛呼,“啊——”
楚沐远步子一滞,目瞪口呆!
“初儿!”
楚云赫脸色一变,匆忙下床来,连长靴也顾不得穿,便撑着左肩的伤几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子挡在楚沐远面前,扶住段锦初,蹙眉道:“怎么样?要不要紧?”
“小初子……”楚云澜嘴巴张了张后,没了声音,傻楞楞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心里实不知味。
“好痛……”段锦初瘪着小嘴,哀怨一句,双手仍旧捂着脸不敢移开,眼睫毛飞快的眨动着,以眼神询问楚云赫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云赫稍一思索,回身道:“父皇,您也看到了,初儿都被您吓成这样了,她哪里还有反贼的样子?您若成全,我们感激不尽,若还是不允,儿臣就恭送您回宫吧!”
“你……”楚沐远盯着他,久久的抿着唇,千思万想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回身在椅子上坐下,说道:“算了,小初子你过来,给朕磕三个头,以后你就留在云赫身边吧,你待朕怎样,朕没指望,只要你别负了云赫就好!”
“呃……皇上,您这是承认我和云赫的关系了吗?要给我解药?”段锦初愕然,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楚云赫暗松了一口气,却马上又犯愁起来,这一磕头,岂不是……
“对。”楚沐远点点头,脸色已趋于平静,扫视着两人说道:“与徐相府的婚事,今早朝朕已颁旨取消了,至于云赫想给你什么名份,朕也不拦了,朕只要你牢牢记住一件事,那就是脱胎换骨,对外永远不许再承认自己曾是天英会中人,而且你们的婚事,必须等天下太平之后才能操办,明白吗?”
闻言,满屋子的人脸上皆在瞬间露出笑容来,包括楚云澜!
“好!”段锦初更是听的心花怒放,立刻满口答应,激动不已。
楚云赫也顿时惊喜交集,俊眉舒展开来,屈腿跪下,淳厚的嗓音里透着愉悦,“儿臣谢父皇!”
“嗯,有伤就别跪了,到床上躺着吧!”楚沐远蹙眉,起身扶住楚云赫的肩膀,眼神里第一次表露出了心痛,轻叹道:“朕以为,朕算个痴情之人,却不曾想,朕的儿子比朕还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