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寝宫内,气氛压抑紧张,沉重肃穆。
跪了满满一地的太监宫女,全部瑟抖着身子,直感觉死亡濒临般的恐惧。
雕花锦绣的大床上,平放着兰妃的尸体,颈上一道青色的淤痕,红梁上挂着一根绳子挽着索圈,下面放着一个方凳子,凳子上还有兰妃绣鞋留下的脚印,床头摆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皇上亲启。
楚沐远在路开明的搀扶下,急步迈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太医和邢部的忤怍,抬手免了宫人的行礼,直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兰妃怎么突然自尽了?”
“回皇上,娘娘今日被皇上禁足后,便一直闷在房里不出来,晚膳也没用,奴婢们是在外面侍候的,等了好久不见动静,唤娘娘也不出声,后来奴婢们就推门进去,却发现娘娘并不在房中,于是奴婢们便四处去寻找娘娘,将整个寝宫翻找遍了还是寻不到娘娘,问了看守的御林军,都说娘娘并不曾私出寝宫去,于是,奴婢们又返回寝室,这番回去,竟见娘娘在房中上吊自尽了!待将娘娘放下后,发现娘娘已经没有了呼吸!”一个嬷嬷泣声答道。
闻言,楚沐远眯起了眸子,沉声道:“太医忤怍去查验兰妃尸体!”
“是,皇上!”
一番检查下来,忤怍跪下磕头道:“启禀皇上,经查验,兰妃娘娘的确是由绳索勒住了喉咙,窒息而死的,确定是自杀行为!皇上请节哀!”
“床头上那是什么?”楚沐远目光移过去,迈动了步子,在床边站下,拾起了那封信,看着上面兰妃的绢秀字迹,面目沉痛的交给路开明,路开明点点头,将信拆开,检查了一下没异样,又交回到楚沐远手中,一遍看下来,楚沐远将信纸揉成了团,看着兰妃的脸,在床边停站了许久,然后转身迈出。
“着礼部内务府即刻来人,按规格处理兰妃后事!”
“是,臣等遵旨!”太医等人恭敬的跪地。
…………………
敬事房屋里,楚云赫一人侍候着段锦初吃喝拉撒,虽做着奴才的活计,脸上却时时带着笑,甘之如饴。
倒是段锦初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云赫,我自己来吧,你……”
“怎么,嫌本王侍候的不好么?”楚云赫闻言,故意沉下了脸。
“不是,是我……”
“少废话了,能让本王如此放下身段的侍候你,你该感到高兴才是,这个情,你得记着,日后若我躺在床上了,就该换你如此了!”楚云赫说着,又露出了笑容,瞳孔炯亮,眸中尽是宠溺与温情。
段锦初咧嘴,“嗯,我当然会的,但是你不能轻易的躺下,要活的比我长久,要好好照顾我!”
楚云赫俯下身子抱住她,在她唇上重重的亲了一下,两人脸贴着脸,如胶似漆,如此闲话了一会儿,路开明竟又来了!
“八王爷,皇上召您去朝阳殿,兰妃娘娘方才自尽了!”
门外,楚云赫微蹙了眉,不悦的道:“这还没到一个时辰呢,父皇是不是太心急了?那兰妃……怎么就自尽了?”
“回八王爷,情况是这样的……”路开明详细的解说了一遍,然后接道:“皇上有旨,若八王爷还要逗留敬事房,便令奴才强行带八王爷奉召!”
路开明身后,站着十名大内侍卫!
“呵,父皇对本王可真上心!”楚云赫冷讥一句,瞥向一侧,“小栓子,回屋里去吧。”
“是,主子!”小栓子低头道。
“走吧!”
楚云赫带头走了出去,负手背后,背影极其潇洒。
路开明走在后面,眼帘悄抬,自背后打量着楚云赫,面带思云,这位主子他跟了七年,暗中为他网罗宫中朝上的一切消息,包括皇上的所有事,他只知道楚云赫不简单,因为他曾一甩手就给他十万两银票,当时吓坏了他,这可是笔巨银,以楚云赫的俸禄,一年也才两千多两银子,如何能有这么多钱?
他答应为楚云赫做事,也是在七年前,楚云赫受了安平王的欺负后,在永乐宫黎贵妃的灵位前跪下,问他还是否记得黎贵妃当年从一百仗责的木板下向皇上求情救下他的事?他答记得,从此他便为报救命之恩,不论这个皇子能否成得了气候,能否有朝一日登上大宝,他都一心一意的效忠于他,也为此暗中在皇上面前为他使力,希望自己扶持的皇子能出人头地。
如今看来,尤其是那会儿皇上随口言破那一句“天溯国君”,令他终于舒了一口气,不论以后会与安静王起什么争端,至少皇上传位诏书上写的是八王爷的名字,那么继位便是名正言顺的!
朝阳殿暖阁里,楚沐远临窗而立,听到有脚步声进来,直接吩咐道:“八王爷留下,其它人全部退下!”
“是,皇上!”
宫人鱼贯退出,楚云赫近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儿臣在!”
“云赫,你老实告诉朕,兰妃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朕记得你问朕,小初子因兰妃挨打,这笔帐该记在谁的身上?你……在踏出朝阳殿之后,有没有去过兰妃宫里?或者有没有派人去过?”楚沐远缓缓回身,盯着楚云赫的眼睛,严肃的问道。
闻言,楚云赫哑然失笑,“父皇,您仅凭这点就以为是儿臣做的吗?兰妃死了,总会有太医或者忤怍验尸吧?她是怎么死的?您禁足兰妃,兰妃宫四周都有御林军看守,是问儿臣怎么能进得去?儿臣今日被您紧急传召入宫,未曾带进一个手下之人,杀人这么大的事,儿臣能派谁去?”
“云赫,真的与你没有关系吗?”楚沐远又问,眼神陡然犀利了几分。
“父皇,您说有就有吧,说没有也就没有。不错,儿臣是想把帐算在兰妃头上的,因为是她害得小初子被打,谁知,她竟然这么快就自杀了!”楚云赫耸耸肩,一脸的可惜。
楚沐远久久的盯着楚云赫看,楚云赫无畏无惧的迎视着,眼神坦然大方,如此相对视了良久,楚沐远重重的吐出一句话,“云赫,朕的后妃有什么行径,朕比谁都清楚,她们自有朕处置,后路……朕已安排好了,比如宝贵妃……你,日后自行收敛!今日朕乏了,不留你宿在朝阳殿了,你自行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