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开明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啊?藐视朕!”楚沐远气急的一手扯着路开明,一手指向已背转了身子的楚云赫,“混账东西!朕警告你,收起你满身的刺!朕容你如此放肆,已是看在你母妃的面上了,否则别怪朕处置你!”
闻言,楚云赫缓缓转身,薄唇一勾,似笑非笑的道:“只要父皇肯将小初子身中的蛊毒解药给儿臣,儿臣必然不会这样!”
“哼!若小初子蛊毒一解,你岂会乖乖的成婚?岂会乖乖的为国效力?云赫,朕虽说了解你不全面,但你这一旦认准一件事,就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性子朕还是了解的!”楚沐远冷声哼道。
楚云赫噙着笑点头,“父皇,您的确了解儿臣,可是还有一句话,物极必反!父皇若把儿臣逼急了,这世上,没有儿臣做不到的事,也没有儿臣不敢做的事,只有儿臣想不想做,愿不愿做!”
“云赫!”楚沐远自龙椅上站起身,由路开明搀着走近,盯着楚云赫的目光变成了审视探寻,“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朕?朕越来越觉得你不简单,从前的你,冷漠是有,疏离是有,但不会像现在这般的顶撞朕,这般语气强硬的和朕讲话!”
楚云赫唇边的笑意扩大,从不曾在楚沐远跟前这样笑过,倒令楚沐远一时楞在了那里,只听他边笑边道:“父皇,只要小初子平安的活一日,儿臣便会活一日,那么父皇有生之年,定能看到儿臣瞒了父皇什么事!”
楚沐远下颚抬起,眸光犀利的盯着楚云赫,久久的未曾言语,楚云赫好整以暇,不躲不避的与他对视着,笑意收敛,眸色平静如波。
“将桌上那二十封奏折全部拆阅一遍,朱笔批注,完成后带到朝阳殿由朕查阅,若朕满意,准你去探小初子一个时辰,否则,继续学习治国之道。”楚沐远说完,转身步出。
“父皇!儿臣不干……”
“今晚不用回八王府了,留宿朝阳殿与朕共寝!”
楚沐远头也不回的打断,走至上书房外时,威严的嗓音再度响起,“来人!将上书房围起来,若八王爷私离一步,缉拿于他!”
“奴才遵旨!”
大内侍卫洪亮的声音传进上书房,紧接着,厚重的两扇门便由外关上了,楚云赫立在红地毯上,俊美无铸的脸庞隐隐透着阴寒,双拳紧捏,几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一甩锦袍,怀着满腔的怒气坐在皇帝的龙椅上,楚云赫随手拿过一封奏折翻开,一目十行的阅完,俊眉一挑,提起朱笔写下几行漂亮的蝇头小字,然后合上,再翻开第二封奏折……
一个时辰完成,将那些该死的奏折往旁边一堆,楚云赫喝了一盏茶,枕在龙椅靠背上闭目养神去了。
朝阳殿。
看着天色愈渐沉下去,楚沐远用膳的动作停下,叹气道:“云赫从没理过政,对六部政事,各地县的情况都不熟悉,朕一下子要他批二十封奏折,也是难为他了!路开明,宣他来此先用晚膳吧!”
“是,皇上!”
然,路开明还未走出朝阳殿,一个太监便恰巧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八王爷求见!”
“咦?他批完了?快宣!”楚沐远一楞,立刻欣喜的说道。
楚云赫懒散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太监,怀抱着高高的一摞奏折,屈腿跪下,淡声道:“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楚沐远一抬手,招呼道:“云赫,先过来用膳!”
“是,父皇!”
终于卸下了桀骜,楚云赫乖顺的走过去,近侍的太监已飞快添了座椅在下首,恭请楚云赫落座。
膳桌上,楚云赫只是低头吃,却再连一句话也没有,楚沐远看着他,几次张嘴欲说什么,又都合上了,自黎贵妃逝后,他们父子这还是第一次同桌用膳,楚云赫看起来很大方,他倒是有些局促了,实在想把气氛弄的融洽些,但没这方面经验的他,直到楚云赫吃饱了放下筷子,还没憋出一句来!
“父皇!”
楚云赫抬起头,略有些惊讶的看着楚沐远,“父皇怎么了?是儿臣用膳太粗鄙了么?”
“没有,朕是……”楚沐远结巴了,纠结的蹙眉,停了一会儿,干脆道:“朕看折子吧!呈上来!”
路开明忙指挥着宫女太监收拾了膳桌,将一摞奏折摆好,然后斟好茶退到一边。
楚云赫头疼的坐等着,他只批了一个时辰,而他父皇这一看便是一个半时辰了,却还未曾看完,实在等的不耐了,遂出声道:“父皇,您先慢慢看,儿臣出去走走,若哪里有问题,晚上儿臣陪父皇就寝时,父皇再指给儿臣可好?”
“嗯……”楚沐远头也未抬的随口应了一声,然,话一出口却又马上反应过来了,立刻抬头道:“你这一出去,就又去了敬事房吧?”
“父皇既然知道,何必还要戳穿儿臣?”楚云赫闷闷的反问道。
“算了,你去吧,记着一个时辰的期限,你一个王爷,逗留在奴才房里太久,会招人闲话的!”楚沐远虽然松了口,却面带不悦。
楚云赫墨眸闪烁着,薄唇缓缓勾起了一抹笑,“谢父皇!”语落,大步而出。
盯着那一抹白衣远去,楚沐远脸上亦浮起了笑容,再垂眸看向手中的折子,眼中尽是赞许,“路开明,朕真是不敢想像,这些折子竟是云赫批注的!犀利精辟、面面俱到啊!”
“恭喜皇上!”路开明眼里盛满了笑意,低头说道。
“哈哈!看来朕的远见是对的!若不如此逼他,他大概要给朕混帐到老了!”楚沐远得意的大笑开来,那一双深邃精湛的眼眸中,却隐隐透出一抹阴寒,“待扶云赫归上正途,小初子……还得死!”
“皇上!”路开明心中一震,捏紧了双拳。
“天溯国君好男色,江山后继无人,国之必亡!朕要斩草除根,绝不能留下那个祸国殃民的太监!”
这一语,带着作为帝王,该有的狠辣和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