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强调“君子慎其独”就是要求人们在其人生行为修养过程中加强道德意识、道德品性的自我磨炼功夫;就是要求人们认识加强人生自我修养的重要性。人生行为实践的一切得与失、功与过、善与恶、好与坏全在于己,而不在于人。儒学要使人明白的就是:“君子之自行也,敬人而不必见敬,爱人而不必见爱。敬爱人者,己也;见敬爱者,人也。君子必在己者,不必在人者也。”(《吕氏春秋·必己》)这就是说,一个有仁德修养的人,一个道德品性高尚的人的自我人生行为修养,应在于,尊敬他人而不必要求他人的尊敬,亲爱他人而不必被他人所爱。尊敬、亲爱他人,是自己的事;被人尊敬、亲爱,是他人的事。要成就为一个有高尚道德品性的人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是自己的事,而不能依赖于他人,也不显见于他人。正因为人生行为修养是自己的事业,所以,君子慎独便具有完善一个人全部品性的实践意义。
在人生的全部实践过程中,一个人真正能做到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一律用符合一定社会的道德规范来自觉地严格约束自己,这个人就必能自觉地以他人的行为作为自己的人生行为的借鉴,就能注重于扬善避恶,就能始终守身如玉,洁身自好,身正而令行,也能讷于言而敏于行,言行一致。这样的人就能在其人生行为修养过程中,立志于向道德品质高尚的人看齐,自觉地抵制不良的行为对自己的伤害。并通过不断地“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的人生行为修养过程,使自己最终达到“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的人生最高境界,完善“内圣外王”的最高理想人格。君子自强不息也是一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事情,这就要看一个人自身的勇气、决心、耐力和有无坚忍不拔的精神。从历史上诸多名人的成长过程和经验看,坚持自强不息必须在人生旅途中,能自省、慎独,必须把握住人生那关键的一刻,必须善处挫折,败而不馁。
自省自善自强
孔子的高足——曾子有一段脍炙人口的话:“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曾子名参,少孔子四十六岁。曾子在当时孔子的学生中比较鲁,鲁就是拙一点,其实并不是笨,只是人比较老实,不太喜欢说话,后来却嫡传孔门道统。他著《大学》,孔子的孙子子思著《中庸》,也是跟他学的。曾子上面这段话是说:“我这个人做学问很简单,每天只用三件事情考察自己。”一是“为人谋而不忠乎?”替人家做事,是不是忠实?什么是“忠”,古代与后世解释的“忠”稍有不同,古代所谓的“忠”是指对事对人无不尽心的态度——对任何一件事要尽心地做,这叫做“忠”。这个忠字在文字上看,是心在中间,有定见不转移。“为人谋而不忠乎?”是说我答应的事如果忘了,就是不忠,对人也不好,误了人家的事。二是“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与朋友交是不是言而有信?讲了话都兑现了没有?都做到了没有?第三点是“传不习乎?”教师教我如何去做人做事,我真正去实践了没有?曾子说,我只有这三点。说白了就是曾子每天注意用三面镜子照一照自己的行为,看看是否做到庄重恭敬,这就是自省。
为什么要自省?因为自省方能自善。“人贵有自知之明”,而自明则来自自省。没有自己思想行为本身的回忆检查就不可能了解自己,因而也就谈不上完善自己。所以说关于反省是人格成熟的重要标志。古今中外所有的仁人志士都十分重视自省,也正是自省有力地促使了他们功成名就。如果不养成自我反省的习惯,就不能很好地了解得失成败的原因,就不能吸取失败的教训,也不能把成功的经验上升为普遍的方法,有些人可能甚至连自己的面目也难以客观地了解。邹忌在见到徐公之前就是这种人。他对自己的身材、长相等感觉非常良好,得意洋洋地问妻子、小妾和客人说道:“我漂亮,还是徐公漂亮?”当这些人由于特殊原因都赞扬他比徐公漂亮之后,邹忌更加飘飘然而忘却了自省的必要性,根本不去想自己到底美在哪里,美的程度如何?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认为自己真的比齐国出名的美男子徐公还要美。
后来,徐公来访,邹忌把他仔细打量一番,觉得自己实在比不上人家,再对镜子端详一下,更觉得比人家差的远了。这才引起他深深的自省,从而醒悟到:自己虽然有些好看,但并不像以前所感到和想像的那样漂亮。而妻子之所以说自己漂亮,那是偏袒自己;小妾之所以说自己漂亮,那是惧怕自己;客人之所以说自己漂亮,那是因为有事求于自己。
可见,自省是认清自己,从而也是完善自己的重要方法和手段。
无私无欲心坦荡
历史上凡是修身好,境界高,品行正的人,多是“坦荡荡”的君子。
坦山是日本明治时代的一个有道行的禅僧。某天,天下着雨,他和另一个和尚因事外出,途中见到一位漂亮的姑娘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段泥泞路前发呆,原来她因怕弄脏身穿的丽服而无法跨过这段泥泞路。坦山见状,征得了她的同意,就将她抱过了那段泥泞路,然后继续上路。一路上,与坦山同行的和尚半天都不说话,脸上总挂着困惑不解的表情,到夜晚投宿时,他终于按捺不住地问坦山:“依照戒律,我们出家人不能近女色,否则,将会危及我们的修行。我不明白,你白天为什么要那样做?”
坦山答道;“哦,那个女子吗?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还抱着吗?”
在这简单的故事与回答中,表明着坦山对于助人济人的事情,采取了一种十分随缘自然的应对策略,他甚至不因成文的戒律而抱避嫌、旁而远之的态度;事过境迁之后,他既没有因自己的济人助人而沾沾自喜,也没有因想到什么戒律而心颤心悸,他依然是一个没有心理负担、磊磊落落的自由自在人。因为他具有一种“坦荡荡”的胸襟,所以能以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意念来持身涉世。
无独有偶,早在中国春秋时代,就有一个“坐怀不乱”的君子——柳下惠。一天,有一个因赶路而找不到住宿的女子,来到鲁国人柳下惠处求宿,柳下惠收留下她。因怕晚上的寒冷之风将她冻坏,柳下惠就解开外衣,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并用外衣来紧紧裹住她,就这样,两人坐了一夜。由于柳下惠为人正派,没有人怀疑他对这个女子有什么非礼越轨的行为,后世人就依据此项美谈,用“坐怀不乱”来形容那坚持道德的正人君子。
柳下惠与那位日本和尚,为什么会有如此“坦荡荡”之胸怀?明末文人洪应明在他的《菜根谭》中对这种持身处世、行云流水般的意念,有一些很好因而也很著名的形容:似用彩笔在虚空中描画,笔有色,而虚空却不受笔染;似用利刃切割水,刀刃不受损,水也不留什么痕迹;似疾风吹过了稀疏的竹林,风过后,不曾在竹林里留下一丝声息;似飞雁飞跃寒潭,飞过后,潭水中也就不再留有雁影;似一片孤云飘出山岩、自然而然,不被或去或留的犹豫所束缚……有了这种行云流水般的意念,君子就能保持着一种空灵的心境,不为不可弥补的过去而懊丧,也不为不可捉摸的未来而忧虑,避免了精神上的自我折磨,也避免了心智上的浪费,这样,遇事就易做出正确的应对,事毕,心境又回复到了空灵的状态,即所谓“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这样,待人处事就能像落花随流水般地飘然悠然而去,禅趣禅味也就在其中了。欲对社会多作些贡献者和治国者,有了与此类似的这般云水趣味,就会自得其乐,不会因得失荣辱而耿耿于怀。反之,就难以体验到工作与人生的乐趣,更严重者,则会执著于贪念,使人生面临着危机。
《论语·微子》中记有这样一则故事:
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耕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长沮和桀溺,是两个隐士,一对好朋友,在并肩种田,孔子经过那里,不知是有意或无意的教子路去问路。这“问津”是这篇文章的“点题”,我们中国以后的文字中,所谓“指点迷津”的典故,就是从这里来的。长沮就先反问子路,你替他赶车的那个老头子是谁?这是明知故问。子路说,坐在车上的是我的老师啊!鼎鼎大名的孔丘。长沮说,就是鲁国的那个孔丘?子路说,是啊!就是他。长沮说,既然是孔丘,他当然知道该怎么走,还要来向我们问路吗?他这话答得很妙,子路问的是车子应该走向哪里的路,长沮答的却是人生之路。长沮的意思是说这个周游列国,到处还要传道的孔子,他现在“路”都不晓得走吗?他这个话是很妙,很幽默的。
子路问不出道理来,就转过头来问桀溺,桀溺却反过来问子路,你是什么人?子路说,我名字叫仲由,桀溺说,你就是鲁国那个糟老头孔丘的徒弟吗?子路说,是的。桀溺说:“滔滔者,天下皆是也。”?滔滔是形容词,现代语汇就是潮流,当潮流来时,海水一涨,浪花滔滔滚滚,不管好的坏的,统统都被浪头淹没了。天下皆是也,就是说现在全世界都是浊浪滔滔,一股浑水在流,这情形又有谁能够把它变得了,那洪水泛滥的时候,时代的趋势来了,谁都挡不住,并且他告诉子路:“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这句话中的“辟”就是“逃避”的“避”;“辟人之士”,是指孔子,避开了鲁国,鲁国政治太乱,自己的国家他救不了啦!为了想实行自己的理想,到处去看,是避开乱的社会,另外想找更好的环境。桀溺是告诉子路,你跟着孔子这样的“辟人之士”,可是人是避不开的。你与其跟着孔子一样,觉得这里不对,就离开到另外一个社会,其实时代是逃避不了的,还不如像我们一样,自己忘记了这个世界,忘记了这个时代,种我的田,什么都不管。他说完这些便再不说话了,拿起锄头,还是不停地种他的田。
子路碰了钉子,就回去把经过报告孔子,孔子听了后,心里隐隐有些难过、落寞的味道,但他稍事沉吟,便对子路说:“鸟兽不可与同群。”鸟是飞的,兽是走的,而且鸟是海阔天空由它飞,兽类之中,绝大多数野兽都在山林里,不在人类的社会中,飞的与走的不能摆在一起。换句话说,人各有志,各走各的路,远走的就去远走,高飞的就去高飞。孔子接着说,其实我很想跟他们一样,走他们的路线,抛开天下国家不管,我还不是跟他们两个人的思想一样的。换句话说,都是在担忧这个国家,担忧这个时代,担忧这个社会,这种忧都是一样的,问题只是做法两样。他们可以丢下这个社会、这个时代不管,只管自己种田去,可是我丢不下来。假如说国家社会上了轨道,我又何必来改变它呢?就因为时代太乱了,我必须要牺牲自己,来改变这个社会的潮流。这就是孔子!所以我们知道孔子走的路线,比这些隐士们走的路更难。明知道这个担子挑不动,他仍然拼尽全力去挑。人们常说:“临利害,遇事变,然后君子乃见。”孔子之所以能成为孔子,正是他历经痛苦的磨炼,艰难的拼搏,具有一种不屈不挠的意志,才表现出一种松柏傲霜雪的坚贞品质来!
力戒奢侈
司马光,字君实,又叫“涑水先生”,他又自称为“迂”。宋真宗天禧三年(1019年)十月十八日,司马光出生于光州(今河南省光山县),所以单名“光”。卒于宋哲宗元韦占元年(1086年)秋。
司马光出身于官僚兼地主家庭,其父亲司马池曾是四品官,担任过北宋中央政权中的天章阁待制等要务,但不是权臣贵戚。司马池的前辈,都是普通的农民,非常贫穷。这种家风给司马光以很大影响。司马光一生光明磊落,以清贫且不贪不奢为荣,并将这种家风传至后代。他曾严格要求他唯一的儿子司马康生活要俭朴,不要奢侈浪费,不能做亏心事。
1039年,20岁的司马光参加科举考试,获进士甲科,先后到华州、苏州等地做官,可谓少年得志。1046年,27岁的司马光又被调到北宋首都东京(今河南开封)供职。他先担任中央政权中的评事、直讲、大理寺丞等一般职务,后又担任了馆阁校职、同知太常礼院等职。不几年,由于公正勤政,又被提升为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就任龙图阁直学士。
嘉祐八年(1063年),英宗即位。由于司马光等人曾上奏章,劝仁宗立英宗为皇太子,英宗继位后就赏赐他们一笔财宝。司马光认为现在正是国家贫困、钱财缺乏之际,自己已有俸禄足可维持生活,便将自己分得的财宝,交给谏院作公费,以减轻国库负担。人们称赞说:“司马相公真是一个廉洁戒奢的人!”英宗提升他为枢密使。
治平四年(1067年),宋神宗即位。经欧阳修推荐,司马光被擢升为翰林学士兼御史中丞,成为神宗的顶梁之臣。可谓志得意满,但他仍告诫家人,不可仗势欺人,不可奢侈浪费。有一次,他住的房子漏雨,家人提议推倒重建,司马光不同意,只叫人稍作修补不漏雨就行了。